張鯨道:“敢問李大人,你的計策是”
李植神神祕祕的說道:“禮部尚書徐學謨,幾個月前爲皇上定下了萬年吉壤的選址。張公公可知是什麼地方”
張鯨道:“這誰不知道,在大峪山。”
李植道:“這大峪山,不會成爲皇上的萬年吉壤所在,卻會成爲埋葬申時行的一塊墳地”
說完,李植附到張鯨耳邊,如此這般,這般如此的交待了一番。
張鯨聽後大喜。他舉起酒杯:“都說是後生可畏三位大人都是萬曆五年才入的仕,卻有着驚天地泣鬼神的魄力來來來,爲了我們搬倒申時行,滿飲此杯”
四人一飲而盡。
張鯨又道:“你們三位,前途不可限量他日做六部堂官,甚至入閣都是有可能的我張鯨身爲內相,今後一定會在仕途上鼎力相助三位。”
江東之一臉媚笑:“那我們三個,就先謝過張公公的拔擢之恩了。”
萬曆十三年,臘月初一。錦衣衛監管太監值房。
陳炬跟賀六坐在上首。北鎮撫使賀世忠、南鎮撫使楊萬、倭情百戶所百戶沈惟敬分坐在他們兩側。
陳炬道:“六爺,你交待差事吧。”
賀六點點頭,言道:“世忠,過完了年,你就去浙江寧波坐鎮。咱們倭情百戶所,今後將以寧波爲大本營,蒐集東瀛那邊的情報。沈百戶這十多年以來,先後六次進出東瀛。你凡事要多聽他的建議。”
賀世忠拱手道:“是。”
賀六問沈惟敬:“最近東瀛那邊,有什麼新的動向沒有”
沈惟敬道:“現在豐臣秀吉身兼關白、太政院大臣兩職。掌控東瀛的軍政大權。咱們破獲了東瀛人在大明設下的情報網後,太政院忍者首領渡邊駿刨腹自殺。關白府忍者首領宏村英壽取而代之,專爲豐臣秀吉辦祕密差事。”
賀六皺了皺眉頭:“太政院忍者被咱們狠狠的收拾了,又蹦出來個關白府忍者”
沈惟敬點頭:“六爺,太政院忍者就相當於咱們的錦衣衛。而關白府忍者相當於東廠。”
賀六點點頭:“哦,原來如此。你剛纔說,關白府的忍者頭目叫什麼來着”
沈惟敬道:“叫宏村英壽。”
賀六道:“嗯。宏村英壽,我記下了。對了,在倭女館繳獲太政院忍者的那七十萬兩銀票,全部劃給你們倭情百戶所使用。”
沈惟敬喜不自勝:“有了這筆銀子,我們做起事來就更加得心應手了。”
陳炬問賀六:“六爺,對付東瀛人的事,你佈置完了麼”
賀六道:“嗯,佈置完了。”
陳炬道:“那我也佈置一件差事。禮部爲皇上選定了萬年吉壤的地點,在大峪山。欽天監那邊,說臘月十九是黃道吉日,宜破土動工。皇上早就有旨意,讓咱們錦衣衛撥三百力士到大峪山去做陵寢守衛。這件事嘛,我看就交給楊萬。。。”
陳炬點頭:“成啊。不過,皇上萬年吉壤破土動工可是大事六爺您千萬大意不得。到時候,申首輔作爲工程的監督總管,亦要去大峪山的。甚至皇上可能御駕親臨。”
賀六道:“陳公公放心。有我在,大峪山那邊出不了差錯。”
西苑,內閣值房。
申時行交待次輔王錫爵:“符馭兄,臘月十九,我要去大峪山監督工程。臘月二十九我才能回內閣。這十天裏,內閣諸事,就拜託你了。”
王錫爵道:“好。大峪山風大,最近又天天下雪。首輔要保重身體,切莫受了風寒。”
申時行笑道:“符馭兄,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婆婆媽媽的。”
這時候,張鯨走進了內閣值房。他陰聲陰氣的說道:“有旨意,宣申時行入永壽宮見駕。”
申時行跟着張鯨,來到永壽宮大殿。
萬曆帝坐在龍案前,沒有看奏摺,而是把玩着鄭貴妃給他繡的“萬安如意帕”。
見申時行來了,萬曆帝連忙將萬安如意帕收入龍袍袖中。
萬曆帝道:“申愛卿,臘月十九,朕打算親自去一趟大峪山,觀看破土動工典禮。畢竟朕百年之後要睡在那兒,還是看看放心。”
申時行叩首道:“臣遵旨。”
張鯨聞言,心中狂跳。他大喜過望:皇上親自去大峪山呵,申時行,你死到臨頭了
萬曆帝又問:“對了,偌大的大峪山,光派三百錦衣衛力士守衛似乎不夠啊。”
申時行道:“稟皇上。如今錦衣衛的力士尚未到大峪山。臣自作主張,命兵部尚書王一鄂、中軍都督徐方正聯名下了一道調兵手令,調了三千名神機營士兵,將大峪山團團圍住。”
萬曆帝忽然問:“現在神機營的掌營大帥,是傅寒凌麼”
申時行連忙道:“是,皇上。傅寒凌自嘉靖末年在大同從軍,爲朝廷南征北戰二十多年,屢立功勳。自他接管神機營後,軍紀肅然,戰力陡升。他實在稱得上是一員良將。”
萬曆帝點點頭:“嗯,傅寒凌始終是在戚繼光手下帶過兵的。戚繼光是三朝第一名將,他的手下也差不到哪裏去。”
申時行之所以替傅寒凌大說好話,有公、私兩個原因。於公,傅寒凌的確頗有將才,很會帶兵於私,申時行知道賀六跟傅寒凌關係匪淺。
萬曆帝又道:“對了,錦衣衛的賀六,又給朕遞了一道摺子,稟奏東瀛情事。這賀六越老越偏執,把東瀛小邦掛在了心上。以後,他再上這種摺子,你們內閣不必送給朕,直接轉到兵部去便是了。”
申時行勸諫萬曆帝:“賀六所言,雖有杞人憂天之嫌,卻也不是沒有道理。東瀛人狼子野心。。。”
萬曆帝有些不耐煩了:“東瀛芝麻大點的國,可用之兵不過十萬。朕就不信他們的首領豐臣秀吉是個傻子,敢拿雞蛋碰咱大明這塊硬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