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也怪，本應該看不清，可她卻發現楚天的眼睛熠熠有神。
“好奇怪啊”她暗道，“這麼有神采的眼睛，莫非他專門練過啊”
她是知道的，有些著名的老藝術家，爲了演出的角色更傳神，會專門訓練眼神。可楚天總不會是演員吧這樣傳神有穿透力的眼睛，還真是難得一見呢。
不管怎麼樣，這雙眼睛讓張曉楠感覺，楚天應該不是個報復心特別強的人。
既然人家這麼說了，她也不想再繼續哀求。可是，這也讓少女的自尊心飛速地膨脹起來。
“不用，我熟門熟路，不需要別人送”張曉楠冷冰冰硬邦邦，邁開步子向前走。
楚天跟在她身後，很是無語和擔心。
“你去哪”他問。
“自然是回家”張曉楠道。
楚天無語：“那邊是人工湖，你家住水晶宮嗎”
張曉楠臉微紅，幸虧是天黑，別人也看不到她的窘迫。
她急忙轉了個九十度的彎，朝另一個方向走去：“我樂意，你管得着麼”
楚天苦笑：“好吧，那我也走這邊”
張曉楠氣呼呼地，懶得理他。我給你搜集奶奶犯罪的證據，只要你放過老人家你都不肯好吧，隨便你跟着，算我瞎了眼。
她心裏這樣想，一路氣鼓鼓往家走。從她家到公園，四五里路，原本要兩站車，乘車都要十多分鐘。可是今天，她就像打了雞血的戰士，居然一口氣走回家也不覺累。而楚天，就這麼跟着她到家，看着她進門，而後才步行回公園停車場拿車。
坐在車裏，楚天一遍遍聽着音頻，心裏已經有了譜。
二次開庭的時間，恰好是在爲期一月的銷售比賽的最後一天。
爲了不讓宋佳、楚爸楚媽擔心，楚天那天特地沒回家住。他住在市區的店鋪裏，和店員擠了擠。
頭天晚上，楚天正在設計自己在法庭的發言詞，突然接到個電話。
一看到來電顯示，楚天就特別不願意接。那是李萬富打來的，這老屁眼絕對沒安好心。
“喂，老屁眼，這麼晚找你爸爸有事”楚天陰陽怪氣道。
李萬富本想奚落一下楚天，看看他情緒如何，沒想到一上來就被噴個滿臉花，可給他氣壞了。
他窩在沙發裏，簡直就是一坨五花肉，而且是偏肥的那種。現在被氣得渾身哆嗦，臉色紫紅，差點沒喘上氣來。
旁邊的美豔女子，趕忙給他捶胸撫背，嬌滴滴地問：“哎喲喂，李老闆，你這是怎麼了呀”
“哎你去去去去”李萬富沒好氣地推開女子，女子愣了一下，起身哼一聲走了。
李萬富看着女人的背影，眼神很是狠毒。當然，這股狠毒是針對楚天而言的。
“楚天，你甭給我呈口舌之快，怎麼樣，明天別忘了下午三點鐘的公正會。”李萬富道。
他閉口不談官司的事，那是因爲從頭到尾他都是藏在幕後的人。就算對方猜得出是他做的手腳，也拿他沒奈何。
“你”李萬富知道自己說不過他，氣得一口老痰卡在喉嚨裏，喘了半天才吐出來。
李萬富起身，拿紙巾擦着嘴角：“好你個楚天，我不跟你說那麼多。今天給你打電話，就是爲了提醒你，別忘了準備好錢，還有跪着從河灣村到市區另外，拍視頻的錢，也得你出”
說完，他氣呼呼地掛斷電話，坐在沙發裏喘粗氣。
楚天心情也沒多好，雖說手裏有了音頻，但是人家會不會採納這個證據還未可知。
思來想去，楚天覺得，突破口還是在老太婆身上。
他躺在牀上，翻來覆去睡不着，一直到深夜，還瞪着眼數綿羊。
春日的清晨，陽光不那麼烈，又不像冬天那樣含蓄。
一大早，萬物招展，老舊的居民樓小區，開始熱鬧起來。
秦菊芳一早就買來早點，招呼老的小的喫飯。昨晚大孫子又來這裏住了，得把這祖宗伺候好。
“哎呀，都起來了起來了，今天奶奶有事啊，中午不能回來做飯。”秦菊芳一趟趟從廚房到餐廳地忙碌着，大嗓門比小喇叭還張揚。
“老太婆，你嘴脣怎麼發紫啊藥吃了沒”老張從衛生間洗漱出來，盯着她的嘴脣問。
秦菊芳想到今天的官司，以及今天之後將要到手的幾萬塊，哪還有心思管別的她揮揮手，不耐煩地說：“沒事沒事，你大早上的別亂咒我。”
說完，又踮着小腳給孫子倒牛奶去了。
“嘿，我還真是好心沒好報”老張氣呼呼地嘟噥，又不敢大聲。
伺候老的小的喫過飯，秦菊芳就拎了自己的小包準備出門。
張曉楠坐在桌旁道：“奶奶，你幹嘛去”
“我買菜去。”秦菊芳道。
“你咋不拿你的小拖車呢”張曉楠道。
秦菊芳老臉一紅：“我今天不買多。”
小孫子跑上來：“奶奶，我要喫肉。”
“好，回頭帶你去喫大肉。”秦菊芳看着孫子的臉兒，哪眼看哪眼愛，忍不住低頭捧起親一口。
小孫子又道：“奶奶，我跟你一起去買肉。”
要是往日，秦菊芳早就答應了，孫子的要求，她就沒有不答應的。可是今天要去打官司呀，她可不能讓寶貝兒孫子去官府，那多不吉利。
然而，秦菊芳沒想到今天小孫子死磨活求，非要跟她去。無奈之下，她只好答應下來。
“那你要聽話知道嗎”她牽着孫子的手，低聲囑咐，“到時候奶奶給你買玩具，買汽車。”
是真的買汽車哦大孫子，她心裏想。
看着祖孫倆出門，老張揹着手嘆氣，回頭跟孫女道：“我咋眼皮子老跳呢”
“那要看奶奶幹嘛去了。”張曉楠話裏有話地說。
老張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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