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哥哥”
晚上十一點半，夜深人靜的時候，老舊的家屬樓早就陷入沉睡。只有幾個窗口，透着昏暗的燈光。
石軍的窗口，自然是其中之一，他正鍵盤鼠標耳機，奮戰在逆戰火線上。
槍炮聲聲，石軍壓根就沒聽到妹妹的敲門和呼喚聲。
石晶數次敲門無果，氣呼呼地推開門，一把按了機箱的開關鍵。
噗
屏幕黑了，耳機安靜了，石軍也崩潰了。
他一腦門黑線，轉頭看着妹妹。妹妹卻比他氣勢足，氣呼呼地盯着他：“石軍，我叫你好多聲了”
“昂”石軍氣的不想說話，卻又不敢跟妹妹頂嘴。
在這個家，雖然他年紀大，妹妹卻更像家長一些。
石軍懶洋洋地離開椅子，走了不到半步，歪倒在牀上，伸個懶腰翻個滾。
“唉呀，真舒服”石軍道。
石晶啪一巴掌打在哥哥的腿上：“哥哥，楚天哥哥幫了我們那麼大的忙，我們得請他喫一頓好喫的。”
石軍笑了：“哈哈，丫頭，你是真的想請他喫飯，還是單純想要騙他請我們喫飯你知道的，我們請他出去喫飯，最終要掏腰包的，肯定是他了。不過他也不差錢”
“石軍，你能不能爭點氣啊”石晶嘆口氣，“那天要不是楚天哥哥在，你就把事情搞砸了。你去找個零工幹兩天，賺點錢，我們買菜請他到家裏來喫飯，不就不會出現那種搶着買單的情況啦”
“喲呵，你小小年紀，牙尖嘴利啊”石軍笑了，“好吧好吧，待爲兄去看看吧。”
轉頭，妹妹上學，石軍喫過早飯，懶洋洋地打算躺在牀上睡回籠覺。可他眼睛剛閉上就做了個夢，夢裏妹妹頂着兩隻黑黑的惡魔犄角，手裏拿着叉子，撲棱着翅膀衝他怒吼。
“石軍你怎麼搞的，我不是讓你出去打工嗎你不打工哪裏來的錢，沒錢，怎麼請楚天哥哥喫飯你到底要我操多少心，費多少口舌啊”
石軍一個激靈，滿頭大汗地翻身坐起：“媽呀，晶晶太厲害了，人去上學了，還能在夢裏折磨我。”
做了這種夢，石軍也睡不着了，他慢騰騰穿好衣服，出門去尋機會。
做慣了無本的買賣，石軍一出門，想到的唯一的搞錢的方式就是偷。
然而他每次瞄準目標想下手的時候，便會想起上次妹妹被人誣陷是小偷的事兒。
想到那件事，石軍又是心痛又是愧疚，伸出去的手，就不由自主縮了回來。
“好吧好吧，我去打工”石軍嘆口氣，滿大街轉悠着。
不知不覺，他來到市區的商業中心，這裏有繁華的商城，也有高樓大廈寫字樓。
路邊有幾個人在發傳單：“招募招募，有償招募志願者”
石軍一聽到有償兩個字，頓時眼睛冒光。他雖然沒文化，卻也知道這兩個字意味着有錢。
咚咚咚
石軍跑上前去問那個發傳單的人：“兄弟，你看我能做志願者嗎”
“你”那人把石軍上下打量一遍，“可以是可以，不過你得先報名，然後體檢。體檢合格了，就可以去做志願者了。”
“三五天吧。”那人答。
石軍立刻喜滋滋地拿了一張表去報名，人家讓他留下手機號碼，回家等消息體檢。
報完名，石軍喜滋滋地去網吧玩一會遊戲，不知不覺就到了下午。他看着妹妹快放學了，便趕緊收拾了一下往家裏跑。
晚上，石晶毫無意外地問了他找工作的情況。石軍滿口說好，已經在找了，說不定馬上就要上班了云云。
這種話，他已經對石晶說過很多次，以前每次都能糊弄過去。可是他沒意識到，妹妹正在慢慢長大。
聽到哥哥的話，石晶嘆口氣，放下筷子，一臉沉痛地看着他：“石軍，你好不好不要再敷衍我啦”
石軍一腦門黑線：“我沒有啊，真的”
然而他在妹妹那裏，早就沒了信譽度可言。石晶像是看白癡一樣看着他，頻頻嘆氣。
丫頭要是開罵還好些，她越是這樣，石軍就越尷尬越害怕。
好在這時他屋裏手機響了，算是解救了他。石軍忙放下筷子去接電話，沒多久在屋裏爆發出一道興奮的歡呼聲。
石晶詫異地看着哥哥從房間裏走出來，一路上扭得跟個麻花似的，洋洋得意的樣子。
“怎麼了”石晶好奇地問。
石軍揚揚手機：“嘿嘿，我跟你說我在找啦，剛纔是人家通知我去面試。”
其實是那個生物科技公司通知他去體檢。
石晶非常開心，直拍小巴掌。又對哥哥說：“石軍，你養我小，我養你老。”
石軍愣住，心裏彷彿浸泡在蜜罐裏一樣，暖洋洋、甜絲絲的。
望着妹妹還那麼稚嫩的小臉，他禁不住想要哭了。可是身爲家裏唯一的男子漢，他知道自己就算流血流汗流乾淨了，也絕對不能流淚。
“切，你好好長大，將來嫁個好男人，我就心滿意足了，不用你給我養老。”石軍一揮手，滿不在乎地說。
翌日一早，石軍沒喫早飯，空着肚子來到指定的醫院。經過幾個小時的繁雜體檢，他被通知已經通過檢查，可以去做志願者了。
“酬勞在三天後發，四千元。”一個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男人對他冷冰冰地說。
這時候石軍才發現，這所醫院，原來也是隸屬於那個生物科技公司的。
石軍什麼都沒想，直想着四天時間賺四千元，這算是他走正道以來，賺的最多最快的一次錢了。
工作內容很簡單，包括石軍在內，五個通過體檢的人，被帶到一座小二樓裏。
這座小二樓藏在市郊一個修車廠大院裏，外邊看去是修車廠，內裏卻別有洞天。
小二樓裝飾非常現代化，好多高科技儀器，石軍見都沒見過。
“每個人一間房，一日三餐我們送。房間裏有電視機遊戲機，不能聯網，手機沒收”帶隊的人送他們進房間，並且宣佈規矩，石軍忽然感覺，自己像是要被送去坐牢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