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青雲在海外的資產已經被我們查出來了”
“薄青雲這些年暗中挪用過億公款,而且他與陳翁他們一起勾結操控股價,正準備着拋空手上的股份幸好,我們及時發現,陳翁幾人已經向我們坦白,上個月購買的鋼板質量不合格,正打算施工出問題落井下石”
張皓將一份份證明文件放在桌面上,詳細地說着。
可是擡頭間,這才發現,佇立在落地窗前的男人似乎心不在焉完全沒有聽進去。
“總裁,少夫人那邊”張皓緩步朝他走近,猶豫着開口。
公司頂層偌大的辦公室內,薄一珩站在這墨綠色的大玻璃窗前,俯視着高樓下街道的繁華,思緒有些飄遠。
日暮漸濃,斜陽的餘暉照在他冷峻的臉龐上,隱忍着一份情緒。
他知道,她昨晚已經醒過來了。
“總裁,當初安雄跟薄青雲私下利用集團謀利,薄青雲突然翻臉私吞他的那份,安雄原本可以向我們告發。但他沒有,他選擇繼續替薄青雲隱瞞,寧願跳樓了結那樁破事也不願意跟你合作,安雄的死是咎由自取”
張皓聲音淡淡說着,他知道,薄一珩對安雄的死肯定會在意,不爲別的,只因爲安雄是她的親人。
張皓也不知道他認識十多年的薄一珩,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居然也學會了愛屋及烏。
“周採晴車禍的事,我們已經在越南找到了4s店那位潛逃的技師,他承認收了薄青雲的錢,另外當天在暗巷嚇唬周採晴的流氓也找到了,這些證據足夠證實薄青雲蓄意謀殺。”
薄一珩聽着身後張皓的聲音,微揚起頭,對視着緩緩西下的太陽。
這麼多年的佈局,終於將他這位小叔逮住了但是爲什麼他一點喜悅都沒有。
這算贏了嗎
張皓看着,斜陽的餘暉將他英挺的影子拖長,他半闔着眼,眉宇間遮掩不住疲憊和憔悴。
張皓垂下頭,他知道,他現在應該惦記着醫院那邊
他輕聲開口建議,“總裁,少夫人已經醒過來了,過幾天她精神恢復了,你可以跟她解釋清楚”
解釋。
要怎麼解釋。
她的雙親都是因爲他間接去逝,這是事實。
薄一珩低下頭,目光看向自己右手,掌心躺着的一條斷裂的紫鑽石項鍊。
因爲這條項鍊內置定位芯片,所以他能在大海中找回它太陽的餘暉折射在這剔透的紫鑽石內,閃爍地熠熠生輝,但它斷了,安然親手扯斷了它。
她醒來了,可是醫院那邊說她身體很虛弱,精神很差,一直都不說話現在,他甚至不敢去見她。
輸的那麼徹底。
我把自己最心愛的,都輸掉了,一開始到底爲什麼還要去爭
他右手狠地收緊,將這條冰涼的鑽石項鍊緊攥在手心。
那份頹敗和激憤壓抑在心口,要怎麼去宣泄
“薄少”
門那邊突然跑進來一位保鏢,他神色驚慌,急地開口,“薄少,薄青雲逃了”
薄青雲逃了
薄一珩和張皓同時表情怔着,下一秒,兩人立即邁着大步,跑出了辦公室,乘坐電梯快速下了停車場,開車朝醫院趕去。
“杜逸風,你立即到安然身邊去,將病房的門鎖上,不準任何人接近她”
杜逸風突然接到薄一珩打來的電話,他緊皺眉宇不解,沒機會反問,而手機那頭的薄一珩聲音低沉帶着些緊張,“我現在立即趕過去,你看着她,不要讓她出事。”
“出什麼事”
杜逸風狐疑地看着被掛斷的手機,轉頭看向病牀上的女人,他不太在意剛剛的電話,薄一珩不知道又想玩什麼花樣。
他收起手機,坐在牀邊,“安然,我給你燉了一些湯,你賞臉試一下味道。”
杜逸風臉上依舊帶着微笑,低聲輕哄着她,雙手溫柔地將牀上的女人扶坐靠着牀頭,而病牀上那女人面無表情,眼瞳沒有焦距,像是一個木偶一樣。
她昨晚醒來之後,不說話,不喫東西,神色恍惚,像是沉溺於自己的世界裏,不願意清醒。
“安然,生活是喜劇還是悲劇都是由你的心選擇的,活下去或許需要面對很多艱難痛苦,但你不能忘記還有許多的溫暖甜蜜”
“我們爲了一些心愛的東西,就算再苦也可以心甘情願地付出,這就是生命。”
杜逸風看着她,輕聲說着,忽然他想起了在高橋的那個晚上,薄一珩爲了她,竟然連命都可以不要。
他不明白薄一珩所做的這些,但薄一珩只會給安然帶來傷害,他們根本不應該在一起。
病牀上的女人依舊沒有說話,但她的長睫毛輕輕顫動了一下,迷茫的眼底一點點清亮。
而這時,突然門外傳來腳步聲,杜逸風下意識地擡頭。
咔嗒
病房的門被打開。
“你是誰”
杜逸風看着眼前一位陌生面孔的男人,心底多了些警惕。
對方臉上帶着親和的笑,低低地開口,“我是新調過來的醫生,給安小姐換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