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發生過,還是沒有發生過
對於許環的問題,林曉文也是瞠目結舌,不知道說什麼好。
明明應該是自己的一場夢啊,可是許環怎麼會知道的
不科學啊
他忽然冒出一個念頭:這會不會是夢境影響到現實
這個念頭只是在腦海中一晃,他就搖了搖頭:怎麼可能呢要是真的能夠通過夢境影響現實,那他豈不就跟神仙差不多了想多了,想多了
許環那邊還在痛苦地抱着頭,腦袋裏的認知和現實對不上號,這亦真亦幻間,讓她有些分不清現實,導致了精神有些恍惚。
這肯定是林曉文的鍋,可是他也沒辦法,他到現在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好吧。
林曉文有心過去勸慰許環幾句,但又無從下口,想到許環曾經身爲“主神使徒”,經歷過“主神”給予的虛擬任務世界的生涯,或許對這種亦真亦幻更加覺得難以辨別一些吧
沒辦法,林曉文只好暫時不去影響她,自己走到一邊打開了電視機,至少不讓這屋裏氣氛太過凝重。
電視亮起,林曉文拿起遙控器把聲音調小,時間已經挺晚了,但電視裏每個臺仍然有着豐富的節目,現在人就是這樣,大家都習慣了夜生活,這個時候對於很多人來說,晚間生活纔剛剛開始。
林曉文平時不怎麼看電視,默認的電視臺就是千沙都市頻道,偶爾看看新聞什麼的。
千沙的都市新聞也有點名氣,原來更好看一些,現在名氣大了以後,增添了不少尋情、美食方面的熱點內容,林曉文饒有興致地看過一段時間,然後發現大抵都是變相的軟文,應該是商家出了錢,到電視上來輪着露露臉,完全就是形式不一樣的廣告嘛
自然就沒有什麼興趣看了。
現在又是都市頻道的新聞時間,林曉文看着電視屏幕裏那個現場記者就有點好笑。
這麼多年了,林曉文算是看着他從一個帥氣的小哥哥,變成大哥哥,變成現在快算是中年人了,居然還在跑現場你就那麼混不上去嗎
好吧,林曉文這是替古人擔憂了。
還算帥氣的現場記者正匆匆忙忙地經過一個巷弄,拿着話筒擠起人羣,身上的單層衝鋒衣上,沾了不少星星點點的水痕。
喔,下雨了
千沙市的天氣就是這樣,尤其是夏季,一會兒下雨,一會兒又天晴,有時候還會又是下雨又是天晴,有趣是有趣,其實不怎麼讓人舒服,空氣中溫度太高,夏天容易得溼疹、皮炎,冬季就不用說了,溼冷冷得連北方人來了都得跪。
現場記者頂着雨水,穿過人羣,來到一處人堆簇擁着的小屋前,房屋不高,典型的千沙老城區風格,旁邊是狹窄的巷弄,頭上是一堆堆糾纏在一起的亂七八糟的電線、鐵絲。
“各位觀衆,各位觀衆”
現場記者說話了,他回過來,湊近話筒,臉色嚴肅:
“剛剛這裏,不久前發生了一起突發事故,我們剛好在附近採訪交警雨中執勤,得以火速來到現場,爲您進行第一時間的現場報道”
“天氣不是很好,天上還在落雨啊,這位大爺,請您讓一讓”
林曉文聽得差點想笑,“落雨”好吧,這名現場記者普通話其實挺標準的,但這個字眼腔調,可不是典型的塑料普通話嗎帥哥,你不是因爲這個原因一直沒升上去吧
“好了,感謝這位大爺,友好地給我讓了一個位置,從這裏,可以比較清晰地看到事發現場”
事發現場
“是的,事發現場,因爲就在不久之前,這裏發生了一起事故,倒下了一個人”
晚上攝像機效果顯得不大好,加上又是雨夜,旁邊人也很多,鏡頭晃了晃去,林曉文根本看不清是個什麼人倒下了,只看到一個人影趴在地上,是個男性,身上的衣服顏色似乎有點眼熟
這裏一看就是江邊老城區的地方啊,莫非是離自己家不遠發生的事情
“附近的居民告訴我,就在一會兒之前,這個人拿着工具出來,可能是電路出了點問題,想要維修一下吧我們可以看到,這裏的電線電路很雜亂,典型的老城區風格啊,幸好政府馬上就要進行老城區改造,相信要不了多久,這裏的居民們就可以擺脫這種居住在巷弄裏的生活,迎來全新的生活好吧,現在讓我們看看這位傷者”
“醫生已經來了請問醫生,這人的情況怎麼樣他是不是修理過程中遇到漏電還是什麼情況,被電到了還是什麼其它原因”
場記者正把話筒伸向一名剛從救護車上下來的醫生。
救護車在巷子口外進不來,路還是勉強夠寬的,但是人太多了醫生拎着一個急救箱自己走了過來,身後有兩名護士,在雨中都顯得有些狼狽。
“他的情況很不妙”
醫生低下身子檢查了一番,搖了搖頭:“已經沒有心跳,沒有了脈搏,我們要立刻進行現場搶救”
“已經沒有心跳和脈搏了”
現場記者有點傻眼,這麼嚴重他晚了一點才反應過來,連忙幫着勸開旁邊圍觀的居民:“大家請讓開一點,給醫生一點空間,讓傷者多一點新鮮空氣”
醫生顧不得地上的雨水,彎下腰打開急救箱配藥,一名護士上前給地上的傷者做胸部按壓,另一名護士連忙回頭,到救護車裏去取除顫治療儀。
現場一下子變得有些緊張,旁邊一臉糾結的許環也不知不覺被吸引了注意力,顧不得再思考是真是假的問題,走過來道:“出事了”
林曉文點點頭,看着電視屏幕,“好象是有個人被電打了
他的話音突然停下
隨着電視上護士用力,將地上的傷者翻了過來,讓他從面朝下變成面朝上,一邊扯開一點這人的衣領,準備給他做胸部按壓急救,就在此時,林曉文看到了這個人的臉
“不,不可能”
旁邊的許環也情不自禁地叫了出來,兩人同時回頭,看向書桌上那張林曉文手繪的紙
上面四張面容之一,也就是許環曾經叫過的那名“克文大哥”,跟電視屏幕上的這人
一模一樣
...............
“啊”
“哎呀老子”
“乾死他瑪的我,我操”
“撲”
“喝”
“撲哧”“哐當”
監室裏人影兔起鶻落,戰成一團,透過狹窄的鐵門縫隙,只能遠遠地看到不時有人倒下,偶爾又有人爬起。
只是隨着時間的推移,倒下去的人影越來越多,爬起來的越來越少
外面走廊的心頭,離着有十多米遠,頭頂五米高,白慘慘的白熾燈亮着,瓦數不小,卻分毫不覺得明亮。三面半是鉛灰的水泥牆,牆上隱約露出星星點點拇指粗的鋼筋,燈光照在上面,灰濛濛,死沉沉的,說不出的壓抑。
兩名看守所的警衛,也正是把王宏帶過來換號的那兩人,站在走廊遠處,遠遠地看着監室裏的動靜,心裏頭一點點冒起寒氣。
“這個傢伙”
其中一個開口,卻不知道說什麼纔好,好半天才吐出一句:“想不到還挺厲害”
“再厲害也沒用”
另外一個嘆口氣,木然看着鐵門上的影子,隱約聽到“轟”地一聲,一個身影飛起來,砸到門板上,連沉重的鐵門都晃了幾晃,幾乎讓人以爲要倒下。
但是鐵門並未倒下,從縫隙裏看到,那個砸在門上的身影,保持着那個姿勢沒有動,然後一點點地滑了下去
“這人大概沒治了吧”
另外這人不說話,心想:誰知道這一夜過去,裏面那十來個人還會剩下幾個
老吳說得沒錯,這人沒看出來,還挺厲害
只是再厲害的人進了這裏,也只能死路一條,就算退一萬步講,十幾個拿傢伙的漢子都圍不死你,但有鐵門關着呢,那鐵門厚度超過雞蛋,以及接近一尺厚的混凝牆,炸藥都未必炸開,除非外面有人拿鑰匙開門,否則死也別想能出來。
要不然,除非你真能化身老鼠,從鐵門那狹窄的縫隙裏鑽出來
之前王宏蒙監室裏那些人,詐稱能從門縫裏鑽出來逃亡的說話,外面兩人也都聽到了,其中那名老吳還嚇了一跳,心想不會真的能鑽出來吧
另外這人不以爲然,心想要能鑽得出來,設計這些監倉的人難道是豬早就試過了,連小孩都不可能鑽得出來。
不過這一招蒙了不少人,十幾個拿着傢伙的大漢,硬是被他打了個冷不防,這個叫做王宏的傢伙,還是有些手段的。
不過也僅此而已了。
結局早已註定,只是過程略有曲折。
打鬥聲還在繼續,只是聲音越來越小,種種慘叫聲也越來越少
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一切聲音都沉寂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