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記憶中,之前和林曉文追逐出去,遇到四名“主神使徒”的時間是多少
當時肯定顧不上看時間,但是在林曉文輕描淡寫幹掉這四人之後,兩人一起攜手飛奔城市高空的時候,有那麼一個瞬間,一座大鐘迎面而來。
那是千沙市一座十多層的商業樓,最上面兩層就是一座四面的大鐘,勉強也算是一個地標小景觀吧,許環記得當時落在自己記憶裏的數字是零點過一分
也就是說,按她記憶中,她猶豫之後敲門找林曉文、然後嚇得逃走、兩人追逐、遇上四名主神使徒、發生戰鬥、到最後飛上天空,前後差不多一個多小時的時間,這是沒什麼問題的。
問題是,現在的時間明明是11點不到。
她確實是剛剛敲開了林曉文的房門,然後變成了兩人看了一會兒電視,那麼,很多疑問又問到了原點:
那些事情,到底發沒發生
發生了時間明明對不上。
沒發生那張畫像、那四個人、自己腦海裏的記憶,到底是怎麼回事
“林曉文,告訴我”
許環望向林曉文,眼神裏甚至有了幾分哀求,“不想眼睜睜看着我變成瘋子的話,就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也不知道啊
林曉文真的很無奈,猶豫半晌,還是說道:“你就當是做了一場夢吧”
“好吧。”
許環竟然出奇地順從,點點頭,嘴角現出一絲苦笑,淡淡問道:“就當是一場夢吧,不過這夢是你的還是我的”
轟
饒是林曉文承受能力不錯,也被許環這句話震得不輕
這個夢,是你的還是我的
正常情況下,這不算一個問題。
但是現在,它卻真真切切地發生了,變成了一個現實的問題。
夢幻與現實,似乎在某一刻融合在了一起
“抱歉”
猶豫半晌,最後林曉文還是對許環說了一聲抱歉,他現在實在沒辦法給出什麼理由來,他自己還是一頭霧水呢。
“我現在真的不知道怎麼說纔好,要不你先回去休息吧,我思考一下,爭取明天早上,能夠給你一個說法”
明天早上能不能說,能說什麼,林曉文現在也不知道,但能拖一下就算一下吧,時間這麼晚了,蘇糖等人可都在下面休息,萬一突然誰夜裏起來,發現許環在林曉文房裏,這件事可就
“好。”
出乎意料的,許環竟然毫不反對地答應了。
林曉文反而一愣,眼見許環起身,從他身邊走過,將要出門的時候,忽然停了一下,然後輕輕地給了他一個擁抱。
“謝謝你。”
“因爲什麼”
“很多”
許環個子比他矮不少,窩在他懷裏的許環一點也不顯得堅強,現在她卸下了堅強的外殼,就象是一隻在深秋的寒風中縮成一團的孤單的天鵝
“雖然我不明白,甚至不知道是否真的發生,但我都要謝謝你”
那四個人
自己“主神使徒”的身份
還是那一場放開身心的飛天
也許這些其實都沒有發生過,但是在自己的心中,卻是真實地發生了
所以,謝謝。
只是輕輕地一個擁抱,許環很快就離開了林曉文的身體,平靜地和他告別,離開,出門時還幫他關上了房門。
“砰”,房門輕輕關上。
兩個人的視線就此隔開。
但是兩個人的心裏都無法平靜下來。
“呼”
林曉文長長吐出一口氣,好吧,只是一個禮節性的擁抱而已。
自己在夢境中全城飛奔不緊張,連殺四個人也不緊張,甚至拉着許環飛上天空的時候都不緊張,爲什麼一個小小的擁抱會這麼緊張
他木然關掉電視,躺上牀,關了燈,望着頭上漆黑一片的屋頂,眼睛睜得大大的,怎麼也睡不着。
很少見的,他失眠了。
作爲一個能自由控制夢境,能自由選擇是否進入夢境世界的人,他竟然失眠了。
實在是有很多解釋不清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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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爲什麼許環會知道他夢境裏發生的事
爲什麼那四個人會死好吧,不是全部,兩死兩傷。
最開始,也就是這事發生時的第一個闖起他腦海裏的念頭再次生起不會真的,是夢境干涉了現實吧
他夢境裏乾的那些事,影響到了現實世界,所以許環會知道,因爲他影響了許環的記憶,讓她以爲這是真實發生過的事
他在夢境裏殺掉了那四個人,所以這四個人哪怕還沒有出手,沒有發現因他追逐而暴露的許環的蹤跡,仍然兩死兩傷
死的那兩個,林曉文心裏有些明悟,一個是許環喊過的“克文大哥”,他被林曉文無數亂拳轟成肉醬了;另一個是躲在煙囪頂上暗地狙擊的那人,爲了幹掉他,林曉文生生將一個百多米高的煙囪給抹掉
而另外兩人,則是因爲林曉文出手相對溫合,所以現實世界中只是傷而不死
電視裏面,四個人身上都沒有明顯傷痕,那是因爲他們傷的都不是身體
好亂啊
林曉文用力抓抓頭髮,他好象明白了什麼,又好象什麼都不明白,千頭萬緒、念頭紛呈,尤其是他根本說不出,這一切怎麼會發生的
他做的夢,怎麼就會影響到現實了呢
這麼下去,如果他在夢裏
“這年頭,特麼的連夢都不能隨便做了”
林曉文忽然罵了一句,隨即又笑了出來。
“說起來,忽然有點想找個人殺殺看”
如果在夢裏,他隨便找一個人殺了,然後再回到現實中,看看電視和網絡新聞上有沒有這個人的異常消息,那倒是可以推證一些問題。
以他在夢境世界裏飛天遁地的手段,哪怕他一夜之間飛到日本、美國去,把那些外逃的通緝犯一個個給幹掉,也不算特別困難的事情,只是
原先殺那四個“主神使徒”時一是爲了保護許環,二是以爲在夢裏,無所謂,現在真知道可能會影響現實了,也就是可能會真正殺死一條生命了,他就未必下得去手了。
“唉”
長嘆一聲,林曉文心想:可惜不能在夢境世界裏把腳盆雞的xx神社給燒了
說不定哪天可以試試看,沒準可以呢,反正閒着也是閒着
不知道胡思亂想了多久,才終於昏昏睡去
天色微明時分,林曉文翻身起牀。
簡單洗漱了一下,隨便往肚子裏塞了點東西,順便也給小狗包子餵了點,叮囑他小心看家,不要亂跑,便扛着一輛舊單車,從另一邊的摺梯上悄悄下了樓。
一邊下樓,一邊還打了個哈欠。
昨晚胡思亂想,折騰到很晚,現在又起這麼早,沒睡醒是正常的。
之所以要早起,一個原因是因爲今天是林曉文父母的祭日,他要去給父母上墳掃墓。
公墓在千沙市的東北城郊,林曉文的住處卻在城西南,這麼趕過去,要差不多跨越大半個千沙市,足足幾十公里的路途,不早起是不行的。
還有一個原因則是,林曉文仍然不知道應該怎麼向許環解釋,所以能避則避。
多拖一點時間也是好的。
說起來也是,就在昨天,林曉文還差點準備將許環趕走,現在反而連見她一面都心存愧疚。
就因爲在夢裏相處過一場,彼此熟悉了,反而多了很多拘束。
林曉文不免想到,難怪很多電影電視裏、小說裏,都說什麼“兔子不喫窩邊草”呢,敢情是因爲太熟了,兔子不好下口
一邊想着,一邊狂踩單車,早上路上沒什麼車,道路空曠,騎行很是愜意。
不過林曉文顯然低估了自己的體能,他一路踩着單車狂飈,來到公墓的時候,竟然天色仍未大明。
呵呵笑了笑,林曉文對自己現在的體能也很滿意,他現在如果去參加什麼自行車賽的話,有相當概率會得到名次的。
不過
林曉文朝公墓入口看看,空曠的簡易停車坪上,停着三輛小車,一輛捷豹,兩輛奔馳,居然還都是好車。
“還有人來得比我更早啊,真是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不知道是什麼有錢人,這麼早過來拜祭”
他一邊推着單車,向公墓入口行來,一邊回頭向那三輛豪車看了幾眼。
正好看到中間那輛捷豹車門打開,一張如花笑靨現了出來。
笑語晏晏,傾國傾城。
不是左思思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