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光掃過,這間辦公室,空的
另一間,空的
再一間,還是空的
林曉文起先想得太簡單了,他不知道左思思的總裁辦公室在哪裏,但想來無非是最上面那幾層吧
一間間找過去,沒燈的房間完全可以漏過,有燈光的應該就那麼幾間吧
但他錯了。
偌大的青雲集團大樓,從上到小,關閉燈光的房間居然就沒有幾個
全都是燈火通明。
如果你全部都在加班也算了,但問題不是,很多房間都是空無一人,從外邊看過去,房門是從裏面鎖好的,但就是沒有關燈,不僅如此,連桌上的電腦啥的,也只是關閉了顯示器,電源明顯還是亮着的。
瑪的
林曉文很想爆粗口了,怪不得電視裏天天宣傳要節約用電呢,你們這幫傢伙,這特麼不是浪費嗎
雖然你們有錢,浪費無所謂,可是,可是我現在沒法找人呀
整棟大樓,上上下下燈火通明,這要找到猴年馬月去呀
他起先爲了節約時間,連拿出手機給左思思打個電話的時間都沒有,現在卻是沒辦法了,哪怕可能會嚇着左思思,這個電話也得打了,不然再這麼耽擱下去,說不定反而會被黑衣摩托槍手先找到左思思
至於說黑衣摩托槍手是不是真的衝着左思思來的,林曉文根本就不想了,他現在滿心滿腦就只有左思思一個,只要左思思活着,黑衣摩托槍手就算殺光了整棟大樓的人,他也覺得可以接受,大不了他拼命爲這些人報仇,讓黑衣摩托槍手明正典刑就好了。
可是如果其它人都活着,左思思卻林曉文真是不敢想像那種後果。
他真的很恨自己,那夜在官銅鎮分別後,爲什麼就打定主意避開左思思,連電話都不跟她打一個,如果如果能夠多和她講幾句,這個黑衣摩托槍手的恐怖,提醒她小心注意的話,結果應該會好許多吧
“思思姐,你一定不能有事啊”
一手掏出手機,林曉文往常堅定無比的手,竟然有些微微發抖
而且這並不是在什麼平穩的所在,高空風勁,觸面如割,風力之大幾乎可以將人吹起,而他腳下,卻只有不到一釐米寬的玻璃隔架。
剛用手機打開通訊錄,還沒來得及撥號,“呼”一地聲風聲勁響,直接將手機從他手裏吹了出去,直墜數十層之高的樓底
“不”
剛驚呼半聲,林曉文腳下就是一滑,幸好他反應快,右手猛地一抓,就靠手指不存在扣着那一點點玻璃邊緣,將整個身體掛在半空要不然,就要直直墜下了
“好險”
即使如此,他掉落的手機卻是無論如何也撿不回了,這麼高摔下去,鐵定只有粉身碎骨一途,更不必說,他根本沒有這個時間。
“思思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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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一瞬間,林曉文心頭的沮喪,真是難以形容
冰冷、殘酷、充滿着惡意的現實世界
在這裏,不是他叱吒風雲的舞臺,在這裏只有“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在這裏一着不慎,只會有無盡的遺憾
“思思姐,你千萬不要有事呀”
林曉文大喝一聲,就要奮力一拳搗碎玻璃牆體,衝進樓內哪怕鬧得天下大亂他也顧不得了,他必須儘快抓到一個青雲集團的員工,問出左思思的辦公室所在,爭分奪秒地趕在黑衣摩托槍手前面
他已經浪費了太多時間,真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
揮起拳頭,正要擊下,突然間,樓內一陣騷亂聲傳到他的耳間,林曉文側耳仔細分辨了一下,臉色大變,飛快地踩踏着玻璃牆面,向那個方向奔去
左思思確實在自己的辦公室裏。
唯有不同的是,這裏並不止她一個人。
甚至她的座位也讓了出來,由一名中年婦人,也就是她媽媽雲懿芝坐着。
和雲懿芝對面的,是一個相對陌生的中年人,如果林曉文在這裏,說不定會認出,這竟是那個蕭夜雨的父親蕭長河。
蕭長河今天沒穿軍裝,一身高檔西裝,雖然與他風格略有不搭,但也頗有樣子。
兩人在內間談笑甚歡,而左思思卻和另外一人面對面坐在外間的沙發上。
這人一身休閒打扮,檔次卻是不低,身上沒有多餘的裝飾,袖口偶爾露出的一塊手錶,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名牌貨,起碼價值二十多萬。
這人長相也是不錯,帥氣中略帶一些痞痞的輕浮,但不得不說,好多女孩都愛死這種味道。
左思思當然不是其中之一,她只是微垂下視線,沒有刻意躲避對方炙熱的目光,也沒有對之加以關注,簡單點說,當對方不存在一樣。
對方坐的人當然就是蕭夜雨。
這麼多年來,他已經難得有一次這麼認真收拾自己,而且還是和自己的父親一起,來正式拜訪一個姑娘,如果不是俊臉上幾塊不太顯眼的橡皮貼多少有些妨礙觀瞻,他現在真可以稱得上帥得一逼。
但是在面前這個女人的眼裏,這些一點用都沒有。
他的權勢、他的家世、他帥氣的皮囊、他那閃耀得刺眼的前途、甚至就連雲懿芝若有若無的對他的推崇,都絲毫影響不了面前這個女人。
她不是真的無視他,她也會帶着微笑和他點頭見禮,也會用纖纖素手親自爲他倒茶,也會不失禮貌地輕輕叫他一聲“蕭世兄”,但一切僅止於此,在她眼裏,他就是一個普通的客人,不需要關注,也不需要刻意貶低,就那麼一眼掃過,雲淡風清。
而蕭夜雨從最開始來訪時的激動、興奮,到中間的尷尬、沉悶,到最後終於確定了,他在左思思心中,真的是
毫無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