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黑衣的柳思誠閉了下眼睛，眼裏瘋狂的神情褪去，又變回之前那副頹然的模樣。
“呼”
羅曉妍暗自鬆了口氣，剛纔柳思誠那的樣子把她嚇着了，讓她突然明白過來，這傢伙其實並不是什麼好人。
他一身黑衣，到處殺人，他已經殺了好多人了吧
羅曉妍之所以對他保持着微弱的好感，那是因爲柳思誠有意無意地救過她兩次，可是救過她就說明他是好人，不會對她怎麼樣了嗎
不是的。
自從剛剛見過柳思誠眼底的瘋狂，羅曉妍心中好不容易放下去的那絲擔心再次泛了起來。
“原來原來是因爲你的血”
“躺在地上的柳思誠咬牙切齒，這個林家少爺簡直是他命裏的魔星，自己喜歡的女人，被他佔了，還即將要爲他生下孩子；”
“自己一身的異術，是來自於他家傳的陣圖，一定程度上，還要受他挾制；”
“就連他身上的血液，都能夠剋制自己，這還有天理嗎”
“之前傷得最重的地方，就是那些隱隱泛着藍光的子彈，打在身上就是一個血洞，異能擋不住，自動恢復也受到抑制，到現在也不能恢復過來。”
“先還以爲這是林家祖上傳下來的某個剋制異術的祕方，沒想到就是這傢伙身上的血”
“我這些許的預知能力不是從陣法裏得來的，但我也曾經感受過一下，那陣法是以陰煞爲門戶，以此溝通陰冥，那陰森黑暗的氛圍，即便沒有真正接觸，也讓人望而生畏。”
“林家少爺嘆道：所以你身上這些異術，其實都來自於那些最最深邃的黑暗氣息吧我先前不想讓你進去，是怕你被這些黑暗氣息蒙敝了理智，只是想不到，你本身的瘋狂甚至超過這深層的黑暗更多”
“柳思誠冷笑不答，林家少爺繼續說道：所以你身上每項異術，都是至陰至邪的，天然受到至陽至剛之物的剋制，而我”
“他頓了一下，繼續道：我林家一脈，數百年來都是獨支的男丁，更有一項，我們身上的血都是至陽至剛之物天生就剋制你這身出自邪惡深淵的異術”
說到這裏，歐陽正義和葉小苒的目光同時看向林曉文。
林曉文嚇了一跳，“你們看我什麼”
旋即想起，“你們覺得我身上是那種什麼至陽至剛的血”
“不是嗎”
歐陽正義急着問道，聲音說不出的急迫。
“應應該不是吧”
林曉文自己也不清楚，“舅舅，如果是的話，有什麼特徵沒有”
“具體的特徵”
歐陽正義嘴脣都有些顫抖，“聽我父親說，就是流出來的血液，在光線下輕輕捻動，會發出淡淡的藍色光芒。”
“藍色光芒”
林曉文仔細想了想，終於搖搖頭：“應該不是，我從小到大有過流血的時候，也親手摸過，但是和旁人並沒有什麼異樣”
話未說完，歐陽正義忍不住大聲道：“你確定”
林曉文不太明白地看着他，心想這裏面一定有什麼事，但還是肯定道：“確定。”
“”
歐陽正義沒再說話，整個人彷彿一下子老了好幾歲，林曉文不知道該說什麼，葉小苒在旁邊看得不忍，輕輕拍他一下，低聲道：“真不是”
林曉文也低聲回答：“真的不是。”
他不確定地道：“我舅舅講的這些，應該只是傳說吧”
葉小苒心中也有這種感覺，覺得歐陽正義講的這些太玄幻了一點，但他講得那麼細緻，一路聽得讓人情不自禁身臨其境，忍不住問了一句：“歐陽叔叔，您剛纔說的那些，是家族裏的傳說故事嗎”
歐陽正義無力地搖搖頭：“不是的是確有其事。”
“那”
葉小苒也不曉得要說什麼好了，可這林曉文的血液明明不對啊，難道說他其實不是他爸媽的孩子歐陽正義敢這麼說的話，估計林曉文會直接翻臉，再說了，如果林曉文不是他
葉小苒想了想，只好道：“那爲什麼至陽至剛的血液一定要是藍色的呢”
“也不都是藍色的”
歐陽正義勉強回答：“其實血液本來是紅色的，只有在光線下捻動時，因爲光線折射的緣故，纔會顯出隱隱的藍色光芒來之所以是藍色，是從黃、紅變來的。”
“古時皆認爲，至陽至剛是黃色，當其越發凝固，或者說越發純淨時，纔會變得紅色，以致藍色。”
葉小苒恍然大悟道：“所以家裏的天然氣燃燒溫度很高，火焰也是呈現藍色，也是這個道理”
歐陽正義呆了一呆，他倒從未從這個方面去想自己父輩傳下的知識，張了張嘴：“或許也是這個道理吧”
“那”
葉小苒眼睛轉了轉，又想到：“再往上，藍色上面是不是還有其它的顏色”
“應該沒有了罷”
歐陽正義張嘴否認，又突然止住：“我父親好象說過，當年林家少爺對他講，林家每一代血液都是至陽至剛的沒錯，但純度或許並不一致，藍色純度往下，或許看上去只是普通的紅色”
說到這，他看着林曉文，眼睛裏重新又冒起了些許光芒。
葉小苒卻不放鬆，儼然把這事當成了一個科研題目在探討：“那往上呢”
“往上”
歐陽正義仔細想了想，“藍色往上，或許就只有白色了吧”
“啊”
林曉文情不自禁地低呼一聲，他剛纔沒有說，小時候他流血的時候，自己好奇摸到上面，看到偶爾折射出的光芒，正是白色的
“你到底想要對我怎麼樣”
羅曉妍用力咬了咬脣，壯着膽子說道：“你先前說過不會傷害我的話，那我如果現在強烈要求下車，你應該不會阻止我的，對不對”
“沒錯。”
柳思誠神色不變地開車，嘴裏說道：“我是絕對不會傷害你的，這點不會變。”
“那我現在”
“可是不包括你身邊的人。”
羅曉妍突然頓住，半晌才道：“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如果你現在強烈要求下車，我不會阻止你，但接下來，我會一個一個，殺死你身邊所有你在意的人，比如說林曉文”
“你”
“比如說，你醫院裏躺着不能動的那個父親”
“柳思誠，你，你混蛋”
“我只說過，我不會傷害你，但從來沒有說過，我會愛屋及烏呀”
柳思誠頭也不回，眼睛裏冒出一縷意義難測的光芒，“並且，你身邊重視的人中，也許又會有很重視的人呢。”
“”
“就拿林曉文來說吧，這小子真是有福氣，有了你還不夠，竟然招惹了那麼多的女人”
“你，什麼意思”
“蘇糖你知道吧，和你住在一起的漂亮女人，我覺得她和林曉文之間就有些不清不楚的。”
“你胡說她們在一起只是”
“好吧，這個不算。”
柳思誠從善如流，也不和她爭辯：“但這並不代表我會放過她，就算她不是林曉文的緋聞女友，也是你潛在的競爭者，我只要“砰”地一下，就讓這個世界清淨許多，你說是不是很好”
“你，你簡直”
羅曉妍快要瘋了：“你爲什麼要這麼做啊”
“還有那個叫陳遙的小女孩，哈，她當然不是林曉文的女朋友，但我十年前就應該殺掉她了”
柳思誠突然笑起來，“沒想到她會躲在水缸裏逃過一劫，我殺了她全家，燒了她家房子，竟然沒有殺掉她，你說好不好笑”
“你，你殺了遙遙一家”
羅曉妍突然覺得周圍的空氣無比窒息起來，自己這是上了一臺什麼車，遇上了一個什麼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