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不說我父親不相信,就連林家少爺帶出的那個徒弟也不相信,看他們不服氣的樣子,林家少爺卻反問道:如果說是柳思誠做的,最近一年來他幾乎沒有出過門,一直是在我們眼皮子底下,什麼時候能夠做下這等手腳”
“我父親目光閃了閃,若有所思,那少年徒弟卻不服氣地道:那也有可能是他做了手腳之後,然後又溜了回來,作出若無其事的樣子給我們看”
“林家少爺不由得失笑,如果這樣,他索性一走了之不就好了,還回來做什麼”
“呃那少年徒弟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確實,”
歐陽正義說道:“那柳思誠一直在我父親等人的重重監視之下,不要說出去做下這等手腳,就連出院子走動一下,也會有人注意,根本不會有機會溜出去做什麼。如果說這樣子他都能夠悄悄溜出去,那真的又何必回來出去天高海闊不好麼,就連要殺光我們這些人只怕也是翻掌之事。”
“那也不能說與他無關,那少年徒弟才說出這句話,就懊悔地拍了拍自己腦袋,林家少爺明明之前就說過,這件事應該跟柳思誠有關,只是非他親手做的而已,他只顧着爭辯,卻是忘了。”
“我也只是猜測,林家少爺說道,面上的神色也逐漸凝重起來,這裏面我感應到的黑暗能量應該不會錯,這事必須與柳思誠脫不了干係,不過在沒有證明確實是他做的之前,我們也不能胡亂對他下手,這非君子所爲。”
“我父親暗自嘆了口氣,林家少爺什麼都好,就是在這點上有點拘泥,不過也因爲他畢竟不是真正江湖人,始終沒辦法真正用江湖人的觀念來辦事。要是以前,管他是不是這柳思誠做的,只要懷疑跟他有關,我父親早帶人過去,前給他個下馬威,打斷手腳再說”
歐陽正義搖了搖頭:“現在說起這些來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但當時可都是那樣,象林家少爺那般反而是異類。那般年月,人命也值不了多少錢,只是時代終究在變,我父親也聽從林家少爺的話,林家少爺這麼說,他也只好應了。”
“林家少爺卻也不是什麼都不做,他安排我父親帶人先將柳思誠監視起來,不管這事是不是柳思誠做的,最大的嫌疑人仍然是柳思誠,把他監視起來,萬一有什麼事,也可以防範於未然。”
“另一方面,則是他帶着他那個徒弟,連夜上山,去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林曉文和葉小苒同時嚇了一跳,“啊”
“對這一點,我父親也是極力反對,聲明說這實在是太危險了,可林家少爺反駁說,再危險,能有一家人全家老小全都置於不可知的危險中那麼危險何況他並不是一個人,他帶着他的徒弟一起,這個少年徒弟雖然年輕,但受他悉心教導多年,已經是一把好手,槍法、武功都是上上之選,並
且天生奇異,雙眼有破邪之力,有他在身側,有什麼意外都可以料理得,不會有什麼危險。”
“我父親還待再說,林家少爺嘆了口氣,道:總不成全家上下比不過我一個人重要罷你莫要以爲你的責任很輕,現在宅子裏,除了你和幾個家人之外,全是婦儒老幼,總不成要靠她們來抵擋隨時可能來到的危厄吧我只是上山查看情況,危險可還是在這裏。”
“原來林家少爺一直將柳思誠看成心腹大患,從來未曾放鬆下,倒是這些年見柳思誠一直很老實,我父親對其的戒心已在漸漸放鬆,如果不是出了這次的事,或許到今年柳思誠妻兒祭日的時候,如果這人提出來上山祭拜什麼的,我父親說不定隨口就答應了。”
“現在想來,真是慚愧之極。如果是我父親親自上山,或許就不會出這次的變故,也不至於落得要林家少爺一個雙腿俱斷的殘廢人連夜上山去查看情況。”
“我父親心中愧疚,林家少爺倒是笑了一笑,歐陽兄,以往我們並肩作戰的時候多了,可未見過你這般。你現在是看不起我這個殘廢人了”
“不,不,不我父親連忙搖頭,林家少爺隨即道:既然沒有,那就這麼說定了。”
“這我父親猶豫再三,終究還是拗不過林家少爺,只得答應下來。”
“林朗,你去準備一下。林家少爺對他那個少年徒弟吩咐道,原來這名少年名叫林朗。林家少爺又道:“這一夜恐怕不是平靜容易度過,我會叫醒內人,讓她督促內宅的下人,和你一起,防範應變。””
“說起何家小姐,林家少爺臉上便浮現一絲溫柔,我父親心中卻是彷彿又回到了數年前那個血夜,那個晚上,不也是這幾個人並肩作戰,共對強敵麼”
“這麼一想,頓時這些人淡去的那些豪俠之氣又回到他身子裏來,重重一點頭,神色堅毅了很多。”
“林家少爺笑了一笑,知道他在想什麼,拍拍我父親的肩頭,這時候那個名叫林朗的少年帶着一干應用之物來到,和兩個家人一起,推着林家少爺的輪椅,便連夜出門去了。”
“我父親送他們出了大門,搖曳不定的燈影下,看着四個人的身影逐漸走遠,一點點深入黑夜,我父親心裏有種不詳的感覺,好象那黑夜就是惡魔的瞳孔,從此就會將這些人吞沒,再也回不來了一樣。”
“他幾乎就要脫口而出,叫這幾人趕快回來,這時身捂“喀喇”一聲響,扭頭看時,卻是那柳思誠走了出來。”
“我父親心裏頓時一跳,再度回頭望去時,濃重的黑暗已經吞沒了林家少爺四人的身影,再也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