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國安內部，他是那個清瘦的中年人，高高在上的國安司長；
但在林軒心裏，他一直都是那個還沒有長大，瘦瘦小小的少年。
感應到木小柯的死訊，林軒不傷心嗎
傷心
在衛青鸞和邱玉看不到的地方，他的手其實都在微微顫抖
自己教育了大半輩子的徒弟，某種程度上比自己兒子還要親的親人，臨終前更是對其付予了極高的期望的這個弟子，竟然就這麼去了
如果不是拼命忍着，說不定他會老淚縱橫，論年紀，自己纔是耄耋之年的老朽啊
爲什麼比自己年輕那麼多的弟子都已經逝去，離開了這個世界，偏偏自己還活着
老天不公啊
“木司長他”
衛青鸞倒也沒想隱瞞什麼，不過當她張了張嘴，準備和盤托出的時候，卻發現不知道該怎麼說。
木小柯，木司長，到底是怎麼死的，其實連她們這些國安的人都不清楚。
國安特別行動司，一直是國家安全部裏面一個十分神祕的部門，更是衛青鸞她們這些人的頂頭上級。
別說衛青鸞根本管不到木小柯的事，木小柯一句話下來，她們只有低頭奉命行事的份。
前些日子，上面的特別行動不少，衛青鸞隱隱知道，那是以木小柯爲首，以整個特別行動司爲單位，在進行的一件特別重要的事情。
具體是什麼，她不知道，整個特別行動組裏，大概只有王君可知道一點，因爲王君可被臨時抽調去協助木小柯了，後來木小柯離奇死亡的時候，也是王君可在木小柯的身邊。
只是這話該怎麼說呢
唯一可能知道一點什麼的王君可的身體，可不就是眼前這個神神祕祕的林軒麼
“怎麼，不方便說”
“不是”
衛青鸞猶豫一下，用手指了指對方：“我不知道您究竟是林軒還是王君可，不過關於木司長的死，他一直是祕密行動的，具體情況可能只有曾經抽調過去，伴在木司長身邊的這位王君可才知道一點，您”
不用再解釋，林軒已經明白了。
原來自己附身的這具身體，就是知道木小柯爲什麼死掉經過的唯一人選
這還真是
不過也沒什麼，無非是花點力氣，用自己的超能力來吧。
只不過他的超能力是預知而不是回溯時光，沒法直接得知木小柯的死因，這個花點力氣，還真是要費不少力氣。
“您真叫林軒，是林軒的爺爺”
正想着，衛青鸞又問了一句，她實在很難相信，眼前這個“林軒”真的是如他所說那樣的身份。
“嗯。”
林軒隨口答了一句，他仍然在想自己的事，並不在意。
“有個叫柳思誠的人，不知您有沒聽過”
衛青鸞也是死馬當成活馬醫，隨口說的一句話，卻一下子讓林軒眼睛精光閃爍，呼地一下站直身子，好象中間的距離不存在一樣，一下子就來到了衛青鸞面前。
只差那麼一點，兩人簡直是面貼着面
衛青鸞嚇了一大跳，本能地往後一退，林軒已經搶着問道：
“你見過柳思誠他還活着”
“活着”
衛青鸞奇怪了：“當然啊，他”
“他今年已經八十九歲了，只差一點就是九十歲，比我只略小一點”
林軒淡淡說道，眼眸裏掠過絲絲懷念，人生幾十年，一下子就這麼過去了，差一點點，就是人生百年了“他既然還活着，那他現在長什麼樣”
“九，九十歲”
衛青鸞和邱玉根本沒有聽到林軒後面的話，兩人眼睛同時瞪得老大：“怎麼可能柳思誠他有這麼大年紀”
“怎麼不不可能”
林軒有點不耐煩了，他還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呢，“他和我同年，只比我小几個月，19xx年xx月xx日生辰，
“可是，可是，可是”
邱玉真是無力吐槽，眼前這個傢伙看着是王君可的臉，其實是個老妖怪是吧
對了，他自稱是林曉文的爺爺，如果真是的話，倒是差不多這個年紀
林軒前面的話邱玉早就聽到了，只是根本沒有往心裏去，誰會相信他真是林曉文的爺爺呢
“可是什麼”
“可是他看起來和普通四十來歲的人，差不多”
還是衛青鸞回答了林曉文的問題，說話的同時，她心裏也在怦怦直跳，是了，她一直就懷疑，柳思誠的身世、年齡，總覺得有什麼地方有什麼不對，這事一直讓她梗梗於懷，現在林軒的話突然讓她打開了一扇門
如果柳思誠真的是和林曉文的爺爺同輩的人呢，那很多地方就說得通了，他的身世，他的家庭只是這麼一來，其它人的身世卻又遮上了一層迷霧，比如說柳思誠的妻子蘇素嫺，兒子蘇雨，女兒
可是衛青鸞仔細調查過這些人，比如說蘇雨微，她的身世明明是正常的啊
“四十多歲很正常。”
林軒一句話就把衛青鸞的思緒堵了回去，噎得她半天說不出話來。
很正常
是對你們這些老妖怪很正常吧
“他入魔嗯，你可以理解爲他死的時候是四十來歲的年紀，因此他會永遠保持這個樣子，不會變的。”
林軒看了看她，還是耐心地解釋了一下，“這麼說，你們可以理解吧”
可以理解纔怪了
死的時候四十來歲，那現在看到的柳思誠，那滿街跑的黑衣摩托槍手，是鬼
“您和他很熟悉”
“是的。”
林軒嘆了口氣：“我和他曾經算是朋友吧，他在我家生活了好多年，不過後來，他成了我們家最大的敵人”
“”
衛青鸞沒有說話，她忽然想起，林曉文的父母、小陳遙的一家，都是死在黑衣摩托槍手的手上的
如果黑衣摩托槍手真如懷疑那樣，是柳思誠的話，那還真是林曉文一家最大的敵人
她猶豫着不知該不該說這些，林軒已經問道：“素嫺和小雨，對了，還有他女兒雨微，都還好吧”
衛青鸞已經有點麻木了。
還是邱玉幫着她問道：“您對柳思誠的一家都很熟悉，他兒子和女兒您也認識”
她真想問，您不是林曉文的爺爺，已經九十上百歲了麼，怎麼會認識那兩個小屁孩
“呵呵，”
林軒笑了一下，似乎知道她們在想什麼，“素嫺只比柳思誠小兩歲，他們的婚禮，嗯，應該說他們從認識到結婚，都是我介紹、主持的。”
“”
“你們不會以爲，柳思誠一家都是”
林軒想了想，吐出一個詞來：“都是現代人吧”
“”
衛青鸞和邱玉面面相覷，有點抓狂的感覺。
如果這個林軒說的都是真的，那她們的調查還有什麼意義，根本連人家是什麼人，多大年紀，什麼身世全都一無所知嘛。
“那個蘇雨”
邱玉頭皮發麻地問，蘇雨的屍體還躺在不遠處呢。
“蘇雨這個小孩子應該還是那麼點兒大吧，我記得他在19xx年，不到幾歲時就死了的”
“咦”
衛青鸞本能地覺得什麼地方不對，邱玉已經搶着問道：“那蘇雨微呢她是蘇雨的姐姐，那她也是”
“不，蘇雨微是後來纔出生的，其實她是蘇雨的妹妹纔對。”
“啊”
“她現在還好吧”
林軒一點也不掩飾對蘇雨微這個名字的關心：
“說起來，她應該是曉文的妻子，是我的孫媳纔對。”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