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霍宅已經是傍晚,一路上倒是很順暢,中途沒有任何意外,這讓秦風心安了許多。
除了霍正良還沒回來,霍家的人基本都在,坐在院落的餐桌前靜等着秦風和霍天啓回來。看到秦風乘坐的轎車進門,霍思成和上官靜忍不住都有些望眼欲穿。這次秦風在秦家莊的婚禮,他們十分想參加,可是這把歲數了,實在是不宜出行,只能等着秦風在南華再舉辦一次,到時候也讓他們高興高興。
秦風從車裏下來,秦二牛幫秦風將行李箱從後備箱拎出來,看了一眼滿桌的霍家人,感覺自己留在這裏很不合適,低聲對秦風說道:“三哥,那你和家裏人享用晚餐吧,我先回去了,長生和鐵蛋還在家裏等着我呢。”
“別走,就在這裏喫,你也不是外人。等過兩天約上長生和鐵蛋,咱們兄弟們再好好聚一次。”秦風挽留道。
秦二牛卻執意要走,堅持道:“不了,我們改天再聚嘛,今天就免了。”
秦風見挽留不住,也就不強求了,任由秦二牛開着車離開了。
“秦風表哥,你可算是回來了,外公和外婆都快想死你了,再晚幾天回來的話,他們都要親自飛到江北把你抓回來。”霍秀秀上前挎住秦風的胳膊,拖着他入席。
秦風呵呵笑了笑,說道:“我有沒有這麼重要啊,這纔回去小半個月,就被你們連催帶唬的給叫回來了,搞得我還以爲出了什麼大事呢,回來一看這不是一切如常嘛。”
“先喫飯,我們邊喫邊聊。”上官靜遞給秦風一雙筷子,指了指滿桌子的菜餚說道:“這都是你愛喫的菜,今天多喫點。”
一大家子坐下來一起喫飯,大表哥霍啓封吃了幾口菜擡起頭看着秦風說道:“秦風表弟,爺爺和奶奶都希望你在南華也舉辦一場婚禮,這場婚禮由霍家操持,你什麼都不用管,只要你們一對新人到場就是了。”
“爲什麼”秦風有點驚疑了,總感覺這裏面有什麼玄機,作爲外孫,霍家根本沒有給他操辦婚事的必要。
霍啓封笑笑,說道:“不爲什麼,就是這是個事兒。爺爺奶奶都快一百歲了,借你這個喜事沖喜,祝福他們活過一百歲大關。”
這不是理由,只是個很牽強的藉口,秦風不明所以,扭頭看了一眼霍思成。
“不必大驚小怪的,到時候等你大舅從京城回來了,我們再開個家庭會議,有些事需要鋪墊的。”霍思成莫測高深地說道。
秦風也不再多問了,但心裏卻感覺怪怪的,江南這邊有什麼風
俗他也不是很清楚,借這件事能起到什麼作用,達到什麼目的呢
可是如今的霍家如日中天,雷雨行動後更是坐穩了江南省第一豪門大戶的位置,能有什麼事危及到霍家呢。可是大家都不說,對自己諱莫如深,難道即將發生的這件事與自己有關嗎
秦風打破腦袋也想不透裏面的玄機,第一次感覺自己的智商不夠用了。
既然想不明白,就不去想它,該來的總是會來的,該走的誰也留不住。還是那句話,該死鳥朝天。
洗了個熱水澡,秦風躺在牀上,腦海裏不由自主又想起了這件事。這段時間不在南華,秦風以爲天下太平了,所以很多信息他都沒有關心,也沒人專門向他彙報。
摸出手機,秦風打開網頁瀏覽南華的主要網站,猛然看到一條重磅新聞,腦子裏劃過一道閃電,忽然就有些明白其中的玄機了。
這是一條時政新聞,新聞裏寫道,江南省原省委書記溫江華不再擔任江南省委書記,前往東北某省擔任省委書記。而後面有一條新聞鏈接,原國家商務部部長嶽青海即將調任江南省擔任省委書記。同時,原江南省省長劉江卸任江南省省長,調往西部某經濟欠發達省份擔任省委書記。
看到這一連串眼花繚亂的人事調動變遷,秦風總算琢磨出一點意味。如此頻繁的人事調動,而且都是省部級大員,這背後必然有中央深層次的考慮。要知道,江南省是經濟大省,溫江華在江南省當了不足五年省委書記,按照常理是不會這麼快調動,要調也是往中央或者與江南省平起平坐的省份。然而這次中央一反常態,將他調去東北,那邊可跟江南省沒法比,也很難做出成績來。這也是說,中央對溫江華的工作是不太滿意的。
這麼密集大幅度的人事調動,背後深層次的原因一般人是看不出來的,但高層們從中可以看出玄機來。溫江華在江南期間,表面上對霍老爺子和霍家保持了尊重,起碼做到了井水不犯河水。然而新調來的省委書記嶽青海可就不好說了,他的態度對霍家在南華的地位起着至關重要的作用。
霍思成和上官靜都快一百歲了,還能活幾年誰都很難說。霍思成還活着,霍家的地位就相對穩固些,可他萬一像趙家老爺子一樣,撒手而去,馬上趙家的危機就迎面而來,南華市長趙小銳甚至不得不攜帶家屬叛國跑路。
所以說,政治是個充滿了風險的東西,沒有足夠高的智商,連碰都不要碰。誰都別以爲政治家會考慮人情,政治家需要考慮的只有利益。這個世界上,沒有永遠的朋友,但是有永遠的利益。
這些,大概就是霍家人所焦慮的,他們生在這個世家,天生對政治就有着敏銳的直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