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瑗嘴裏含着葡萄,想咽咽不下去,想吐吐不出來,難受到極致,偏偏司徒凌梟像是故意逗着她玩,擒住她的脣遲遲不肯鬆口。

    路瑗憋急了,發狠似的去掐他的腰,司徒凌梟卻像是根本感覺不到痛一般,越發用力抱着她,一雙眸子定定看着她,漆黑幽深,像是要將她的靈魂吸進去般。

    直到門口突然傳來敲門的聲音,司徒凌梟才放開她。

    路瑗察覺到到他鬆手,立刻掙開他的禁錮,扭頭就將嘴裏的葡萄吐了出來。且不說這葡萄還沾了某隻禽獸的口水,就是剛纔在她嘴巴里含了那麼久,也已經讓她覺得喫不下去了。

    司徒凌梟似笑非笑看着她的動作,轉身走到門口去開門。

    幾個服務生輪流進來,擺了一整桌的中餐,色澤味道看起來都還算不錯。路瑗經過一下午加晚上的折騰,早就餓得不行,立刻端起飯碗開動。

    司徒凌梟看得忍俊不禁,伸手替她夾了塊裏脊肉片。

    路瑗似乎時刻謹記着自己還在跟他賭氣的事情,看到平日裏最喜歡的裏脊也不爲所動,故意裝出一副很嫌棄的樣子,扒拉到一邊。

    她本來以爲司徒凌梟被她拂了面子,怎麼也該生氣了,誰知這個男人今晚脾氣好到不可思議,見她不肯喫那裏脊肉,又給她夾其他菜。

    路瑗將他夾過來的菜一股腦兒扒拉到一邊,專門跟他作對似的又去夾裏脊,司徒凌梟終於被她氣得笑了,擱了筷子定定看着她。

    路瑗不怕司徒凌梟發火,也不怕他發情,但最受不了的,就是他用那種幽深莫測的眼神看着自己,那眼神總讓她覺得自己就像一隻落入對方圈套的小白兔。

    於是,路瑗終於也喫不下去了,重重將碗朝桌上一擱,扭頭對司徒凌梟冷笑,“司徒凌梟,你就那麼喜歡我,以至於到了茶不思飯不想的程度”

    司徒凌梟勾了勾脣,“如果我說是呢你是不是該感到很榮幸”

    “你”

    路瑗被他那句噎得半天沒說出話來,最後只能扭頭悶悶喫飯。

    然而身旁那道目光又實在灼灼逼人,她忍無可忍,最終夾了一筷子青菜,徑直朝着司徒凌梟嘴巴里塞去,“好好喫你的飯,晚上餓了我可不負責”

    誰知司徒凌梟還是不生氣,甚至還配合地張大了嘴,那樣子竟像是就等着她來喂似的。

    路瑗已經被這個男人的無恥徹底打敗了。她實在是想不明白哪裏出了錯,前世那個高冷端莊的司徒凌梟,怎麼就變成現在這麼無恥呢難道男人都是這麼善變

    可惜菜已經送到他嘴邊了,路瑗就是再不爽,總不能又送回自己盤裏,不然豈不是顯得她跟他一樣幼稚

    司徒凌梟不緊不慢將她夾來的青菜嚥下去,優雅地像是品嚐美酒,緊接着將目光從路瑗身邊,脣角勾着一抹得意的淺笑,這纔開始動自己的碗筷。

    兩人才喫到一半,拍賣會已經開始了。一個身穿黑色修身禮服的女人站在站臺正中央,言談舉止間都帶着天然的嫵媚風情,“今天聚集到此處的,都是身價不凡的客人,所以我們今天要拍賣的,也絕非是凡品。接下來請我們的工作人員將第一件

    展品呈上來。”明亮炫目的燈光下,一個觀音坐蓮形狀的翡翠雕像被擺了上來,幾乎有半個人那麼高。路瑗上午剛逛過賭石市場,對這翡翠也大約有了點了解,這翡翠看起來晶瑩剔透,冰清細膩,而且沒有一絲雜質,倒

    是跟她上午賭到那塊玻璃種的玉質比較像。

    果然,很快就聽到底下主持人介紹,那翡翠是最純淨的老坑玻璃種,又是赫赫有名的雕塑大師親手雕刻,起拍價就是一個億。

    路瑗忍不住咂舌,說這金三角是銷金庫,還真不是吹出來的,即便她在拉斯維加斯的娛樂場,也沒見過這種一出場就是上億的拍賣會。

    然而衆人絲毫沒有被這個標價嚇到,很快就拿起手中的牌子開始激烈地競拍。

    “一億一千萬”

    “一億兩千萬”

    “一億四千萬”

    路瑗實在沒忍住咂舌,什麼叫燒錢,這纔是真正的燒錢。比起這一次幾千萬的加價,她覺得自己半年花幾千萬已經很節省了。

    司徒凌梟顯然猜到了她的想法,淡淡說道,“這裏的規矩跟別的地方不大一樣,越有價值的東西,往往越先展出來,所以你看到這個觀音坐蓮,其實應該是今晚底價最高的拍賣品。”

    越有價值越先展示路瑗聽他這麼說,忍不住皺眉問道,“這是什麼道理難道不怕客人漸漸失去期待感嗎”

    “

    你以爲拍賣方會在乎這些普通人的期待感”司徒凌梟冷冷看她一眼,“只有最有價值的東西,才能給他們帶來最高額的利潤。同樣的,只有最有錢的人,才能拍下那些最有價值的東西。”

    而越有錢的人,時間往往越寶貴,所以拍賣方爲了吸引他們的注意力,故意將最貴的展品放在最前面。

    路瑗想明白這點後,倒不像剛纔那麼驚訝了,只是饒有興致看着那些人競拍。

    最終,那座玉觀音以兩億伍仟萬元被一個當地土豪買走。第二件展品是一套海南黃梨花木的桌椅,做工精巧玲瓏,又因被鑑定爲清朝文物,起拍價是八千萬。路瑗雖然覺得這套梨花木的桌椅比剛纔那個玉觀音性價比高了不少,但她對這些古玩並不怎麼了解,所

    以沒什麼興致。

    不過顯然還是有很多人對這梨花木感興趣,幾分鐘時間就已經叫到了一億兩千萬的價格,然而正當大家都以爲那套梨花木已經要以一億兩千萬成交的時候,一個低沉的聲音忽然響起來,“一億五千萬。”

    路瑗詫異地扭頭看向身旁的男人。

    司徒凌梟朝她挑挑眉,“怎麼了”

    路瑗搖搖頭,隨即淡定說道,“沒什麼,只是沒想到你會對這種有歷史的東西感興趣。”

    司徒凌梟笑了笑,隨口解釋道,“阿轍喜歡收集這些東西。”

    路瑗微微愣了下,才反應過來他口中的阿轍是指傅雲轍。聽到他這麼說,她忽然想起來上一次七夕晚宴替她化妝的那個叫喬楚的女人,也就是傅雲轍的妻子。

    當時喬楚就是穿着一身旗袍,屋子裏也是古色古香的裝飾,想來喜歡古玩的應該不是傅雲轍,而是他那位溫柔漂亮的妻子吧

    路瑗回過神來時,那套梨花木桌椅已經被司徒凌梟拍了下來。

    緊接着,第三件展品被擺了上來,體積明顯比剛纔那兩個小了很多,那是一套紅寶石打製成的首飾,眼色鮮妍靚麗,就像是一簇紅色的火焰。

    “第三件展品叫做熾焰之心,是k國公主卡瑟琳娜生前最珍愛的首飾。與大家熟知的神祕黑暗海洋之心不同,這套熾焰之心首飾代表的是最純粹的愛本展品起拍價,六百萬”路瑗聽完主持人的話,已經閒的又開始剝葡萄了。雖說她對珠寶一向不感興趣,但也知道紅寶石遍地皆是,雖然說這一套首飾看起來比普通的更加純粹,但是比起具有傳奇色彩的深海之心,絕對差了幾個

    等級,不然也不會從幾百萬起拍。

    更何況,誰不知道那位卡瑟琳娜公主已經去世好幾年了,雖然說拍賣會上也沒少出現拍賣死人的東西,但她總覺得這樣有些不道德。

    果然,第三件展品的市場顯然不如剛纔那兩件好,人羣中稀稀落落有幾個人叫價,最後也才停在了七百五十萬。

    “七百五十萬第二次,還有加價的嗎”

    主持人的話音剛落,身旁那個男人忽然偏頭了路瑗一眼,“想要嗎”

    路瑗扔給他一個大白眼,剛想說話,不料司徒凌梟卻已經舉了牌子,“八百萬。”

    “司徒凌梟,你瘋了嗎”路瑗聽到這裏,詫異地轉頭看向司徒凌梟。她怎麼可能喜歡那種東西

    然而事實證明,今晚瘋的可不只是司徒凌梟一個。他們對面一整晚都沒出聲的那個包間,就在司徒凌梟的聲音落下後,忽然也傳來一個優雅悅耳的男聲,“九百萬。”

    “一億”

    “一億兩千萬”

    “一億五千萬”

    路瑗已經忍不下去了,掐了掐身邊那個叫價叫得起勁兒的男人,“司徒凌梟,你別不是腦子進水了吧一億五千萬買套紅寶石給我,你以爲我就會對你感激涕零”

    司徒凌梟冷冷看她一眼,“我從沒指望過你對我感激涕零。”

    路瑗咬牙,這個男人怎麼就聽不懂人話呢,她根本就不想要那套首飾好嗎,他要真是有那個閒錢,還不如送她一輛跑車來得實在

    然而就在衆人都以爲司徒凌梟已經以一億五千萬的價格穩穩拍下了那套首飾時,卻聽對面那個房間沉默片刻後,再次揚起了叫價的聲音,“兩億”

    兩億

    拍賣會現場,所有人心裏都只有一個想法這兩個男人一定是瘋了,區區一套熾焰之心,都快追上那玉觀音的價格了

    “兩億第一次”

    “兩億第二次”

    “兩億”主持人的話音還未落下,路瑗的耳畔再次傳來低沉清冷的聲音,“三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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