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山道是斜坡,路瑗的車跟那輛車中間雖隔了幾輛車,但是因爲她在上方,所以恰好能夠看到那個女人的模樣。大大的墨鏡將女人大半張臉都遮住了,只露出尖瘦的下巴和嫣紅的櫻脣,一頭金黃色捲髮披散在肩頭,看來也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只是路瑗看着那露在外面的半張臉,總覺得有幾分眼熟,卻始終想不起
來在哪裏見過。
“請各位選手做好準備,比賽馬上開始”
聽到裁判的聲音,路瑗立即收回了視線,發動起引擎,全神貫注等着最後的槍聲。
“砰”
一聲震耳欲聾的槍聲落下,路瑗當即狠踩油門,最先衝出起跑線,短短几秒鐘時間,竟然甩了其他車輛好幾百米。觀衆席上立刻又是呼聲一片,全都爲這精湛的車技和西貝爾強大的爆發力所折服。
而那輛酒紅色西貝爾自然也是不甘示弱,雖然起跑稍微有點慢,但是很快就將車速提起來,全速追擊着最前面那輛最閃耀的銀白色跑車
路瑗壓根沒有心思去管身後那些車的情況,直到看到那個酒紅色的影子出現在後視鏡裏時,才脣角一揚,再次加重力道狠踩油門,緊接着便開始時速轉盤上的指針一路狂飆。
300碼。
350碼。
400碼。
刺骨的山風從耳畔呼嘯而過,路瑗覺得自己的心幾乎要從胸腔裏蹦出來了。她從來沒有開過這樣快,也從來沒有開過這麼爽,這纔是真正的賽車,飛一般的感覺至於身後那輛酒紅色的車子,早就不知道被甩到哪兒去了,而她也沒有精力關注。車速實在太快,就連她這種久經沙場的老手也絲毫不敢分心,因爲這阿爾山賽道可是全最富盛名的彎道,只要她動作稍
微慢一點,車子立馬就會翻落山崖。山道是螺旋型的,在到達頂峯之後還需重新下山回到起點,纔算是真正的完成了比賽,路瑗到達頂點的時候,幾乎所有的車都還在半山坡,這就不可避免地要與後面的車迎面相接,在這狹窄陡峭的彎道,
自然更加考驗選手對跑車的駕馭能力。
路瑗回程時,迎面而來的第一輛跑車竟不是酒紅色西貝爾,而是一抹耀眼的火紅色,看清車型後,路瑗的脣角不自覺勾出笑意,因爲那車的主人並不是別人,而是她的好姐妹key。
兩人的車速都是極快,因此從看清對方的車型到擦身而過,不過只是幾秒鐘的功夫,但她們倆都從對方眼裏看出鼓勵和笑容。
緊跟在法拉利身後的就是酒紅色西貝爾了,路瑗之前只看到了車裏那個女人戴着墨鏡的側臉,此刻那女人將墨鏡摘掉,兩人又是迎面相接,路瑗自是能將那人的臉看得一清二楚。
看清女人那張濃妝豔抹的小臉時,路瑗只覺得腦子裏有根弦驀地繃緊,怎麼會是她,蕭楚兮
司徒凌梟不是將她安排在工上課,還派人全天監視着嗎,怎麼會跑到這裏來跟她賽車
眼看着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路瑗來不及思考更多,只是下意識握緊了方向盤,全神貫注地看着眼前的境況。
就在兩個車頭相接而過的瞬間,蕭楚兮的脣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驀地一扭方向盤,車頭竟然直直朝着路瑗的車身甩了過來
路瑗早就料到蕭楚兮來者不善,卻沒想到她會用這麼極端的方式來報復自己
她的腦子裏嗡地一聲炸開,根本沒有思考的餘地,只能一腳將油門踩到底,同時快速打着方向盤
砰兩車還是不可避免地撞到了一起,不過因爲路瑗車速極快,所以眨眼間大半個車身已經從酒紅色跑車旁邊過去,因此蕭楚兮撞到的,只不過是路瑗的車尾,並沒有造成太大的損傷,反倒是她自己那輛車,
前面已經凹進去了一大塊,而且還冒着濃濃的熱煙
蕭楚兮眼裏閃過一絲濃烈的憤恨和不甘,她爲了這次友誼賽,幾乎每晚都在練習,就是爲了在這個彎道上將路瑗連車帶人撞下去,可以現在卻讓路瑗輕輕鬆鬆就躲過了,她又怎麼可能甘心
她不假思索扭轉方向盤,直接無視掉比賽規則,愣是在山道上調轉車頭,緊緊朝着銀白色跑車的車尾追了上去
路瑗從後視鏡裏看到蕭楚兮的工作,眼看着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瞳孔驀地緊縮,此生第一次浮現出冰冷滲人的殺意,“殺死”
跟在蘭博基尼後面的那些選手顯然都傻眼了,眼看着自己的車道被佔,而路瑗的銀白色西貝爾c78像個攔路虎似的擋在正前方,下意識就調轉了方向走外道。
只是他們沒想到的是,外道上竟然還有輛西貝爾,而且再想回到內道,根本就來不及了
砰伴隨着身後一聲巨響落下,路瑗這才放鬆神經踩下剎車,轉頭的瞬間,恰好看到剛纔跟她擦身而過的蘭博基尼跟蕭楚兮的車撞到了一起,而身後緊跟的那些跑車因爲車速太快,儘管已經踩了剎車,還是朝
着蘭博基尼的車尾撞了上去
蕭楚兮早在撞車的時候就已經受傷昏迷了過去,隨着後面幾輛車連續追尾,她那輛酒紅色跑車直接失控,竟然被撞出了賽道,徑直沿着山崖滾落下去
伴隨着山崖底下那聲巨響傳來,所有人的心臟俱是狠狠一顫
雖然說每年都會有不少人賽車出事,但是像這樣的連環追尾,將另一輛車逼落懸崖的慘事,卻還是頭一次在友誼賽上發生。
工作人員很快就趕過來,出了這麼大的事故,比賽自然不了了之,賽道很快被封鎖,傷員都被擡上擔架。
key從山道上開下來,看到這些狼藉凌亂的現象,當即就傻眼了,抓着路瑗上上下下檢查了一遍,確定她沒有受傷,才鬆口氣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路瑗搖了搖頭,“我也不是很清楚,當即一切都發生地太快了,看主辦方怎麼說吧。”key並不知道路瑗在國內發生的那些事,也不知道蕭楚兮的存在,所以路瑗一時半會跟她解釋不清楚。
幾分鐘後,主辦方的負責人也趕了過來,將現場所有的涉事車輛都被拖走,相關的選手也被請進辦公室。
路瑗自然是脫不了關係的,在進入辦公室後,第一個被審問的就是她。審她的是阿爾山賽車場的總負責人西蒙,也是irra的高層,跟路瑗也算是點頭之交。
西蒙顯然已經看過監控了,皺着眉對她說道,“lynn小姐,您爲什麼要臨時改換內道”
路瑗低着頭沉思着該怎麼回答。
西蒙顯然是個不好糊弄的角色,一句話就問到了最核心的問題。當時的情景,如果是尋常人看來,自然只會將注意力放在蕭楚兮臨時調轉車頭上,因此很容易得出她纔是這起車禍罪魁禍首的結論。
可事實上,如果不是路瑗臨時轉換車道,將內道的車都逼到外道,就不會出現蘭博基尼與蕭楚兮那車相撞的事情,更不會有後面的連環追尾。
西蒙看着路瑗沒有說話,很有耐心地敲着桌面等待着,然而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電話卻突然響了起來。
他接起來聽了一會兒,隨即意味深長地看了路瑗一眼,對電話那頭說了句“我知道了”,才放下聽筒對路瑗說道,“你走吧。”
路瑗愣了下,“什麼”
西蒙淡淡說道,“先去醫務室檢查下有沒有受傷,再好好想想,等下警察過來錄口供的時候該怎麼說。”
路瑗沒想到西蒙居然會這麼容易就放過她,遲疑了幾秒纔想明白,剛纔那個電話大概是誰打來的。她當即不再猶豫,站起身道了謝,便推門走出去。
走出辦公室後,路瑗並沒有去醫務室,畢竟她很清楚自己絲毫沒有受傷。不過事情還沒有查清楚,她作爲當事人之一,也不能立刻離開,所以便坐在大廳裏等着。
又過了幾分鐘後,七八輛警車出現在賽車場裏。路瑗遙遙望去,看到打頭的那輛車裏走出來的,竟然又是查理斯那個傢伙,瞬間覺得自己跟他的孽緣還真是不淺。
查理斯開始並沒有發現她,與西蒙交流過後,聽到西蒙提到路瑗,立刻就皺起眉來,“lynn,哪個lynn”
西蒙聞言指了指大廳的某個角落。查理斯順着他的手勢望過去,看到路瑗悠然坐在那邊剝葡萄,當即臉色就黑了下來,直接甩下身後衆人,邁腿朝着她走來,不由分說奪走她手中那盤葡萄,沒好氣地問道,“怎麼哪裏出事都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