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後,帝都第一醫院。
路瑗在傅雲轍手下的掩護下溜進醫院,換上白大褂,戴上口罩,裝成護士的模樣進入重症室。
重症室內,元老級心臟科醫生正在專心給司徒凌梟做手術,因此並沒有注意到身後的護士換人了。
路瑗望着手術檯上那個雙眼緊閉,神情冷漠的男人,只覺得心臟一陣陣地疼,就連用刀插進自己胸口的瞬間也不如這般剜心刻骨。
她到底還是小瞧了煞,以爲他只是想抓她,卻忘了他最大的敵人其實是司徒凌梟,更沒有想到他會在今天動手。
到底是誰假扮了她爲什麼連傅雲轍這麼精明的人,都沒有立刻看出破綻
“剪刀。”
耳畔突然傳來的聲音,將她的思緒立刻喚回來,她將手中的剪刀遞給身前的主治醫生。
只見主治醫生將傅雲轍的傷口縫合好,迅速打了個結,然後剪掉線頭,這才轉身對她說道,“你剛纔在想什麼呢,做手術還敢走神你知不知道這手術檯上躺的是誰”路瑗低着頭不說話,口罩將她的小臉遮去了大半,所以那主治醫生一時竟沒發現自己的助手換人了,反而一邊脫下白大褂,一邊吩咐她道,“暫時沒有危險了,你先盯着點,有情況隨時跟我報告。兩個小時
後,如果一切正常,再轉到普通病房。”
路瑗乖巧地點點頭,等到主治醫生走後,才俯身走到司徒凌梟身前,看着司徒凌梟胸口剛縫合的傷口,以及旁邊那道上次她在金三角替他縫合的,已經結巴的傷口,一時間心裏難受地如同窒息。
她伸手撫着他胸口,一開口,聲音竟微微有些哽咽,“梟梟,對不起。都怪我太笨,太自以爲是,太沉不住氣,才害你兩次都陷入這樣的險境”
如果今天她沒有聽煞的話去赴約,或許司徒凌梟就不會受傷可是如果她不去,此刻躺在她面前的,或許就是笑笑的屍體。
想到笑笑,路瑗只覺得無比頭疼。
既然上天讓她重生,又讓她在這一世找到親人,爲什麼還要這樣折磨她難道親人和愛人,就不可以兩全嗎
她心裏前所未有的苦悶,摸着司徒凌梟蒼白的側臉,想哭卻哭不出來,“梟梟,你快點醒來好不好”
生平第一次,她發現自己真的不能沒有這個男人。
或許,她是真的愛上他了。
愛他的細心呵護,愛他的溫柔寵溺,愛他大度包容她的小性子,卻又逼她改掉那些壞毛病這世上,再無一人,能對她深情如斯,用心如斯。
篤篤。
門口突然傳來敲門聲,路瑗揉了揉酸澀的眼角站起身,將臉上的口罩重新拉上去,走到門口去開門。
傅雲轍站在門口,先是看了病牀上的男人一眼,然後轉頭對路瑗說道,“走吧,飛機已經準備好了。”頓了頓,視線又落到她胸口的傷道,“你的傷也不能拖了。”
雖然在來之前,喬楚已經幫她包紮過,但喬楚畢竟不是醫生,還是得重新處理。
路瑗聞言點點頭,又回頭貪戀了看了司徒凌梟一眼,才帶上門,跟在傅雲轍身後走出重症室。
因爲全城封鎖,所以傅雲轍給路瑗安排的是他自己的專機,裏面已經安排有醫生等着。
路瑗登機後,醫生給她打了鎮定劑,她才躺在沙發上,漸漸陷入沉睡。
再醒來的時候,機窗外一片漆黑,機艙內也只開了幾盞小燈。
負責照顧她的女醫生見她醒來,笑了笑,用英語對她說道,“晚上好lynn小姐,您感覺怎麼樣”
“謝謝,好多了。”
路瑗揉了揉眼睛坐起來,低頭看了眼自己胸口,笑着讚歎了句,“處理地很好。”
那個女醫生是人,前陣子路瑗在又是個大紅人,所以女醫生知道路瑗也是學醫的,聽到她這麼誇獎,眼裏閃過一絲自豪,隨即又起身去給她拿晚餐。
傅雲轍那個男人倒是很貼心,知道她受傷不能喫普通的飛機餐,所以特意叫人做了清粥小菜煨着。
路瑗從早上開始就沒有喫飯,折騰了一整天,早就餓得不行了,接過飯盒匆匆喫完後,望着窗外一片漆黑,心裏又忍不住開始想念司徒凌梟。
不知道那個男人醒了沒有
應該還沒有吧,雖然他身體素質好,但是這次受的傷也不比上次在金三角更輕。
如果他
醒來,又會不會相信傅雲轍的說法,相信刺殺他的並不是自己呢
下飛機後,傅雲轍安排了專車將她接回公寓。
回到公寓後,路瑗走進客廳裏發了會兒呆,第一次覺得這個公寓太大,大得讓她覺得空落落的。
陳媽早在上週就跟着他們一塊兒回去了,雪兒也跟着被帶回了z國,所以現在整個公寓裏只剩她一個人。
她嘆了口氣,起身去洗漱,因爲胸口的傷口剛包紮不久,所以沒有洗澡,直接就躺上牀睡覺了。
第二天早上醒來,她睜開眼第一件事就是給傅雲轍打電話,問司徒凌梟的情況。
傅雲轍在手機那頭嘆了口氣,“他之前醒過一次,但是當時我並不在身邊,所以沒來得及把這事告訴他。”
路瑗有些惋惜地垂下眸,片刻後才又打起精神問道,“那個假扮我的女人,找到了嗎”
“暫時還沒有,不過大概已經確定,是煞的人。”
路瑗一開始就猜到是煞動的手腳,所以聽到傅雲轍這麼說並不覺得詫異,只是低頭陷入了沉思。
前世她在煞風的時候,從來沒聽說過,煞手下還有個跟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可是自從她重生之後,好像很多事情都發生了變化,變得連她都看不清楚了。
路瑗掛掉電話後,定下心神,將這件事前後聯繫起來想了想,試圖在腦子裏勾勒出那個女人的模樣。
穿着高跟鞋,說明比她矮。
用的工具是刀而不是槍,說明那人槍法不準。
而那人被司徒凌梟抱進懷裏之後才動手,而且插得位置也並不準,說明那人連刀法都不精。
路瑗綜合自己所得出的幾點,漸漸得出了大概結論,那應該是個剛進入煞風不久的新人。而剛進入煞風沒多久,就被安排來刺殺司徒凌梟,說明那個人應該很受煞重視。
就在路瑗感覺真相漸漸快要浮出水面的時候,忽然聽見門鈴響了起來。
路瑗不由得愣住,她回的事情只有傅雲轍知道,怎麼會有人這麼快就找上門來
她隨便批了件外頭走到門口,透過門上的貓眼往外看了眼,發現門口那人竟然是司徒俊熙
路瑗腦子裏立刻陷入了混亂,司徒俊熙不是該在國內,陪在司徒凌梟身邊嗎爲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裏難道他知道她回,並且跟了回來
“路瑗,我知道你在裏面。”司徒俊熙繼續敲門,邊敲邊道,“瑗瑗,你開門,我知道你是無辜的。”
路瑗愣住,猶豫片刻後,終於還是開了門。
“你說你知道我是無辜的,這話是什麼意思”
司徒俊熙沒答話,目光落在她受傷的胸前,眼裏閃過一絲心疼,隨即自顧自走進屋,“你還沒喫早飯吧我給你帶了早餐。”
那樣自然的語氣,讓路瑗不由得想起從前他們倆住在一起的時候,他早上晨跑回來,也會順被替她帶早餐回來。
她微微怔了下,隨即關上門走進屋,坐到司徒俊熙對面,望着桌上的早餐,卻並沒有食慾,只是定定看着司徒俊熙,“司徒俊熙,你剛纔爲什麼說,你知道我是無辜的你是不是知道點什麼”
司徒俊熙愣了下,黑白分明的眸子閃了閃,低頭說道,“昨天,你跟三叔在病房裏的時候,我就在門口如果你真的刺殺了三叔,又怎麼會冒着那麼大的危險回去看他呢”
路瑗聽完司徒俊熙的話,眸子卻黯了下去。
她原本以爲司徒俊熙這麼說,是有什麼證據,能證明昨天刺殺司徒凌梟的並不是她,誰知道竟是這樣。
她嘆了口氣,收回思緒道,“你不好好在醫院守着你三叔,跟着我來做什麼”
司徒俊熙點點頭,“後來我碰到傅叔,傅叔把你的情況都告訴我了,還同意我過來照顧你。”
路瑗翻了個白眼,連自己都照顧不好的人,還提什麼照顧她,不給她添亂就好了。
不過司徒俊熙這份心意,在此刻的路瑗看來卻是十分珍貴,所以她低聲說了句“謝謝”,然後不客氣地開始享用他帶來的早餐。
喫過早餐後,路瑗心裏擔心着司徒凌梟,整個人都惶惶不安,司徒俊熙看到她這副樣子,忍不住建議道,“瑗瑗,要不我們去基地吧”
“去基地”路瑗愣了下,“可是基地裏一個人都沒有,我們去幹嘛”asf的成員昨天就已經去了z國,本來是打算參加她的訂婚,誰知道後來出了那樣的事情,又趕上全城戒嚴,這會兒應該都還在z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