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的脖子
“誰敢再動,我立刻就要了他的命”
誰料這些殺手此刻竟然完全不顧拜爾德的性命,全部朝着她撲了過來
路瑗只愣了半秒,便徑直踢開拜爾德,快速朝着車口的方向逃去。
此時此刻,她已經完全明白了。
這些殺手看着對拜爾德服服帖帖,但是背後真正的主使卻並不是他,所以剛纔纔會完全不顧惜他的性命
更重要的是,這些殺人明明帶了槍,卻至今沒有對她動手,顯然並不是要殺她,而是打算抓她
所以路瑗想明白這點,心裏立刻就有了底氣。再加上她現在受着傷,還懷着孕,根本不是那麼多人的對手,所以趕緊逃命纔是王道
就在路瑗即將跑出車庫的時候,那些殺手擔心到手的獵物再次跑掉,最終還是忍不住開槍了
路瑗根本無暇顧及身後的狀況,所以聽到那聲槍響,心中猛地一驚,下意識要躲,耳畔卻突然傳來劇烈的轟鳴聲。緊接着她只覺得眼前一花,身子一輕,回過神來時,整個人已經被拉上了車
身後那些殺手見狀,紛紛都跳上車出來
薩繆爾一手抱着路瑗,一手抓着方向盤,看到後視鏡裏緊跟而來的車隊,狠狠踩了下油門
路瑗原本被他抓上車後,就跟他一起擠在狹小的駕駛室裏,坐在他的大腿上。而隨着他這突然的加速,她的身子不受控制地朝後倒,整個人完全撞進他的懷裏
陌生的氣息讓她耳根驀地一紅,她咬着牙從他懷裏爬起來,想叫他放開她,可是現在這個狀況,薩繆爾根本沒法分心,所以她只能僵着脊背,保持這個尷尬的姿勢,儘量保持着自己跟他的距離。
薩繆爾車技原本就好,這輛悍馬的速度也不是那些普通奧迪能比,所以很快就拉開了距離。
看到懷裏坐着那個小臉微紅的女人,他的脣角揚起似笑非笑的弧度,“路瑗,你這樣不累嗎”
當然累,路瑗的背都僵得快動不了了,但是爲了不讓男人佔便宜,再累她都扛得住。
薩繆爾見她緊咬着脣不說話,心裏某個地方忽然微微一軟。儘管路瑗已經努力保持兩人的距離,但是他們的臉還是貼的很近,近到能看清她那雙漂亮的大眼睛周圍的每根睫毛,近到能感覺到她急促而令人着迷的呼吸,近到好像一偏頭就可以碰到她柔軟粉嫩的脣
瓣。
薩繆爾的喉結微微一抖,強迫自己移開視線。
路瑗原本察覺到男人突然變急促的呼吸,整個身子幾乎僵住,唯恐自己稍微動下,就能將男人身體裏的邪火勾起來。
她忽然想起來,上一次這麼尷尬而被動的時候,還是她剛回國的時候,在一家中餐館裏被司徒凌梟強抱着喫飯。
那個時候她總喜歡招惹他,卻又不敢承擔後果,所以每次都是將司徒凌梟惹得滿身邪火無處發作。
回想起當時的情景,路瑗的脣角情不自禁地微微上翹,根本沒有注意到眼前這個男人,不經意間離她越來越近。
直到兩人的臉幾乎快貼上時,路瑗才猛地回過神來,嚇得直往後退。
可惜她身後什麼屏障都沒有,她這一退,直接就掉到了副駕室的座位下,腦袋重重磕在車門上,疼得她差點哭出來
若是在平時,這點小磕小碰,她自己拿冰袋敷下也就解決了,可是自從她懷孕以後,整個人都非常小心。
所以她從座位下爬起來後,感覺到小腹隱隱作痛,腦子裏的神經瞬間緊繃起來,不顧薩繆爾眼中濃濃的嘲笑,直接啞着聲道,“送我去醫院,越快越好”
薩繆爾以爲她是打算去看司徒俊熙,自然沒有異議,直接開車將她送到司徒俊熙剛纔被送往的那家醫院。
誰知道路瑗下車後,卻不問司徒俊熙在哪裏,而是直接奔去前臺掛了婦科。
薩繆爾剛開始並沒有回過神來,跟在路瑗身後好奇地想着這個女人到底要幹什麼,直到聽到她抓着醫生問孩子有沒有危險時,他才猛然覺悟過來。
她竟然懷孕了。
薩繆爾一時間有些無法接受,看到路瑗捂着自己小腹,神色焦急的樣子,他忽然覺得心底生出一種無法言喻的失落。
砰
聽到門口突然傳來的巨響,路瑗和主治醫生都嚇了一跳,轉頭看過去。
 
路瑗被他兇狠的眼神嚇了一跳,捂着自己的肚子朝他揮手,“你先出去等我。”
她本來想,要是薩繆爾知道自己懷孕後,肯定會對她這個孕婦喪失興趣,所以才默許他跟在自己身後。
誰知道這貨反應竟然這麼大
而主治醫生顯然是被薩繆爾身上的煞氣嚇到,張着嘴說不出話來。
路瑗等薩繆爾離開後,纔對醫生抱歉地笑笑,“不好意思,這門我待會兒會賠的。”
醫生這纔回過神來,點點頭,盯着她額頭上那塊淤青看了會兒,才意味深長地說道,“還是趁早離了吧。”
路瑗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啥”
醫生看到她這個反應,恨鐵不成鋼地搖了搖頭,語重心長道,“他都那樣對你了,你何必還要替他生孩子你這還懷着孕,他都能下得去手,這種男人還有什麼好留戀的。”
路瑗徹底折服於這個醫生強大的想象力,“醫生,他不是”
“就當是爲了孩子好,也該離他遠點,”醫生以爲她是要給薩繆爾開脫,直接打斷她的話,“這次是你運氣好,只傷到了額頭。要是回頭孩子真的流掉了,你連哭都沒地方哭”
路瑗好笑,卻懶得再反駁醫生的話,催他給自己開了藥方,才走出病房去抓藥。
看到薩繆爾跟上來,她沒好氣地說道,“你剛纔發什麼瘋”頓了頓又道,“等下自己去把那門的錢賠給醫院。”
薩繆爾沉默不語,看到路瑗又低頭專心看手中的藥方,終於忍不住問道,“路瑗,你是真的愛她嗎”
路瑗連頭都沒擡,脫口而出道,“當然。”
薩繆爾只覺得自己心底像是有什麼東西砰然裂開。
看着路瑗那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只覺得憋了一肚子的火,卻找不到發作的源頭。
他忽然就有點明白,veblen爲什麼會走上那樣的極端因爲路瑗太誠實,太坦然,也太過絕情了
她從來不掩飾自己對司徒凌梟的好,從來都是乾脆利落地拒絕別人,理所當然將刀子戳進其他人心裏,卻不在乎考慮他們會不會疼。
換做任何一個愛慕她的男人,都會被她的絕情逼瘋,也會對司徒凌梟嫉妒地發狂。
薩繆爾脣角勾起一絲苦澀的笑意。
時至今日,他已經完全不抱任何念想了。
好在他原本就不是個太感情用事的人,所以絕不會重蹈veblen的悲劇。
他是金三角最有權勢的軍閥,趨利避害是他爬到這個位置最基本的生存原則。
既然有的東西註定得不到,那麼他便只會去追逐那些能夠握到手裏的東西,比如真真實實的利益。
這一次,他怎麼說也算是救了司徒凌梟的女人和侄兒,既然這個心硬如鐵,那他就從司徒凌梟那兒狠狠敲一筆回來。
路瑗並不知道薩繆爾心裏那些彎彎繞繞的想法,抓完藥後便徑直朝着司徒俊熙的病房走去,走了幾步發現薩繆爾還站在原地,才停下腳步看他一眼,“你要跟我一起上去嗎”
薩繆爾看她一眼,“我去車上等你。”說完,徑直就轉身走出了醫院。
路瑗聞言也沒多想。
薩繆爾這回專門來找她,必然是有事情跟她說。
而從剛纔他的態度看來,他的立場還是站在司徒凌梟這邊的,所以她心裏的戒備也不如剛開始那麼嚴。
她轉身上樓,走到司徒俊熙的病房門口,看到司徒俊熙已經醒了,正望着窗外發呆。
路瑗看到他緊皺着眉,便推門走進去,關心地問道,“怎麼,傷口又疼了嗎”
“瑗瑗,你來了。”
司徒俊熙的視線落在路瑗身上的時候,眸子瞬間亮了起來,然而在看到路瑗額頭上的傷後,立刻又黯淡了下去,然後竟然直接將頭撇到了一邊。
路瑗隱約覺得他這反應有些不對勁,以爲他是在生自己的氣。
而路瑗也的確十分後悔當時將他關在門外,所以沉默片刻後,徑直走到司徒俊熙身邊,拉起他的手道,“俊熙,今天的事情,我給你道歉。”
司徒俊熙不說話,也不動,一張俊臉蒼白緊繃,像是完全沒聽到她的話,又像是在隱忍着什麼極大地痛苦。路瑗從來沒有見到過這樣的司徒俊熙,心裏立刻就慌了,正要起身去叫護士,突然聽見司徒俊熙用一種極其痛苦壓抑的聲音說道,“我不說,我打死也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