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怎麼沒發現,這個女人除了聽話之外,還有這麼可愛誘人的時候
他脣角的笑越發深刻,忽然伸手將她摟進懷裏,脣自脖頸猶移到她耳際,“我記得你十歲生日的時候,曾經許願說不想再過這樣的生活”
路瑗的身子在他懷裏驀地一抖,脫口而出道,“你怎麼知道”
話剛出口,忽然想起來什麼,瞬間瞪大了眼睛,“你,你偷看了我的日記”
其實算不上偷看。
前世她死後,他替她整理遺物時,剛好在她的枕頭下翻出那本日記。
除了知道她想退隱之外,他還得知了一個祕密,一個令他悔恨終生的祕密
而路瑗此時的緊張,也並非是因爲是因爲他知道她十歲生日時許那個願,而是因爲那個深藏在心底的祕密
“是,我看過你的日記。”
煞溫柔地注視着她,看着她的臉一點點從蒼白染上紅暈,心底忽然浮現出一種前所未有的悸動,指尖越發溫柔地摩挲着她微紅的耳垂,聲音低沉帶笑,故意逗她,“你的臉爲什麼紅得這麼厲害”
“難道是房間裏太熱了”說着便要去開窗。
路瑗趕緊止住他的動作,漆黑漂亮的大眼望着他,睫毛忽閃地厲害,“你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煞脣角挽着淺笑,“知道什麼”
路瑗怔了怔。
“知道你喜歡我”
她驀地瞪大眼睛,“你你你”
你了半天,也沒說出話來。
“還是從九歲就開始”煞越發覺得她臉紅的樣子說不出的可愛,“喜歡了我整整八年”
路瑗臉上已經燒到了極致。
如果眼前這個人不是啥,她可能直接就鑽到被子裏去了
“別說了”
低如蚊蚋的聲音,帶着些忐忑不安,和小女孩特有的羞澀,落進煞的耳朵裏,卻如同一隻羽毛在他心底柔柔地掃過,驚起一聲極淡的嘆息。
是的。
路瑗喜歡煞,從九歲到十七歲,整整八年。
他手把手教她拿槍,教她格鬥,教她殺人,甚至她第一次來大姨媽,都是他教會她怎麼處理這樣一個男人,幾乎貫徹了她整個生命,偏偏又那麼優秀,她怎麼可能不喜歡
可是他後來的冷淡和殘忍,卻親手斬斷了她這份獨屬於少女的悸動。
十七歲那年,她從南非的戰場上,因爲任務耽誤了五分鐘,他沒有等她,直接讓人將前來救援的直升機開走。
她就這麼被拋棄在充滿硝煙的戰場,整整三個月沒有人聯繫過她,沒有人在乎過她的生死。
直到三個月後,她自己從死人堆裏爬出來。
她原本想,既然煞已經拋棄了她,那是不是就意味着她從此就被組織放棄,以後就可以過自己的生活了
然而她終究還是太天真了。
當她拿着自己好不容易搞到手的證件和機票準備離開,迎接她的卻是煞派來的人。
明明是他親手將她捨棄在南非的戰場,最後卻仍舊不肯放她離開
那一刻,她終於徹底斬斷了自己對他最後一絲幻想,也終於看清楚,她對這個男人來說,不過只是個工具。有價值的時候就會善待利用,沒有價值的時候隨時都能拋棄。
看到路瑗漸漸沉下去的眸子,煞心裏猛地一緊,像是被什麼小蟲子咬了一下,竟有些隱隱作痛。
“還在爲南非那件事怪我”
路瑗咬着脣搖頭,只是眸子低垂着,不肯看他的眼。
煞眼底閃過一絲陰翳,動作卻很溫柔地揉了揉她的腦袋,“路瑗,你以爲我真的那麼狠心”
路瑗猛地擡起頭來。“那裏勢力盤綜錯雜,到處都是戰場,如果不是我派人跟着,你真以爲你能成功躲開所有的勢力逃出來”他的眼神溫柔到溺人,“我說過,你是最得意的弟子,也是我最寵愛的女人,我怎麼可能會真的讓你
死在那種地方”
路瑗眼神先是一亮,然而在聽到最後一句話時又黯淡了下來,語氣略帶自嘲,“那我應該死在什麼地方呢”
果然又是她想多了嗎
他說不會讓她死在那種地方,其實是說不想讓她死得毫無價值吧
煞皺眉,忽然伸手箍住她的下巴,強迫她擡起頭與自己對視,“以後不許再說這個字。”
“什麼字”
“死。”
路瑗脣角再次浮起輕嘲,“可我記得你當初告訴我們,我們的命都是你撿來的,所以我們就該看淡生死,把命交給你。”
“你跟他們不一樣。”煞想都不想便道。
她秀眉輕蹙,似是不解,“因爲我是你親手帶出來的”
默地凝視她片刻,忽然低下頭朝着她的脣壓來。
路瑗心底驀地一驚,下意識偏頭避開,男人冰涼的脣便落在了她的側臉。
她咬着脣,實在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她怕,也同樣的,厭惡。
他的身子定了一瞬。
下一秒,捏住她的腦袋,強迫她轉過頭,不容置疑噙住她的脣
好在這個吻並沒有持續很久,煞鬆開她後,看到她的臉在他的注視下一點點開始發燙,滿意地勾起脣角,伸手戳了戳她的脣。
“不僅是因爲你是我親手帶出來的還因爲我喜歡你。”
路瑗心頭猛地一跳,黑眸裏寫滿了震驚。
喜歡
她從來沒想過,有生之年會從煞的嘴裏聽到喜歡她這三個字。
“所以從今天開始,你不再是我的手下,而是我的女人。”
路瑗終於忍不住,脫口而出,“這就是你所謂的獎勵”
聽到她的質問,煞略顯不悅地眯起眼,“不喜歡”
喜歡
呵,她怎麼可能喜歡這種“獎勵”
比起跟他在一起,她更寧願他給她新的任務,哪怕是讓她去死
煞凝視了她幾秒,隨即勾了勾脣,“我只是在通知你。而不是詢問。”
“好,我知道了。”
路瑗垂下頭,眼裏閃過冰涼的嘲諷。
因爲喜歡她,所以就剝奪她所有的自由,將她留在身邊,讓她做他的女人
果然很符合這個男人的性格。
因爲傷重,路瑗清醒了沒多久就又陷入了沉睡。
她不知道睡了多久,直到感覺腰上被一個冰涼的東西纏上,她才猛地清醒過來。
原來以爲是蛇,誰知道一睜眼,映入眼簾的卻是張柔和卻不失俊美的側臉。
“吵醒你了”
大約是沒開燈的緣故,煞的聲音聽起來比平日似乎要更暖和幾分,擱在她身上那隻手絲毫沒有要收回的意思。
那種滑膩卻又冰涼的感覺,瞬間將她心底那些殘忍而可怕的回憶勾起來。
她終於忍不住瑟縮了下,按住了他的手。
路瑗眼底的牴觸太過明顯,煞想不發現都難。
他眼底閃過一絲晦澀的光,忽然捧起她的腿,避開石膏部分,落下密密麻麻的吻。
這觸感令路瑗心頭慌亂又害怕,她剛想把腿收回來,卻看見煞擡起頭,眼裏全是陰冷的威脅。
她抖了一下,最終沒動作。
煞緩緩分開她的雙腿,將她整個人摟在懷裏,冰冷的手透過病服從腰肢緩緩的摸了上去,嘴脣也慢慢附上去。
逼仄的空間似乎慢慢潮熱了起來,但路瑗始終在發抖。
他終年都是冷的,彷彿天生就是這樣冷血。
“別這樣,求求你”
實在堅持不下去,路瑗躲開了他的吻,連聲音都在發顫。
煞表情莫測,但終究沒在逼她,沉默地凝視了她許久後,忽然開口,“等你身體好了,我們就結婚。”
結婚
路瑗呼吸一窒,雖然知道他遲早會提起,但還是沒想到這麼快,這麼猝不及防
然而她根本沒有拒絕的餘地。
對煞來說,這既是退讓,也是逼迫。
他現在不碰他,但已經給了她一個期限,在他規定的期限內,她無論用何種方法,都得接受他,這個男人,總會用自己的方式讓你屈服。
煞還算守信用,自那天起也沒再和她有更親密的接觸,每晚都是趁着她睡着之後,再躺上牀擁着她入睡,然後在她醒來之前離開。
路瑗睡眠一向很淺,每次他上牀的時候她都會醒,卻又不得不裝睡,任由他摟着自己入眠。
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和煞這樣平靜地躺在同一張牀上,哪怕曾經喜歡他的時候,她最大的希望,也不過是他對自己好一點,不要給她派那麼多又遠又危險的任務
除了每天都要和同睡之外,路瑗過的其實還算不錯,甚至比之前都要紅潤。
早上女僕剛送來飯,路瑗被護工扶起,等了半天也沒看見煞的人影。
這幾天煞一般都會出現,今天卻一大早就不見了。
似乎看出了她的疑問,旁邊端着醫藥盤的護工用熟練的中文向她解釋,“先生早上去開會了,他說如果您想他的話”
“我沒想他”路瑗立即開口,打斷了那個護工還沒說出口的話。
說完,直接埋頭開始享用自己的早餐。
因爲煞不在旁邊,她難得心情不錯,比平時還多喝了碗粥。喫完早飯,她忽然想起來什麼,突然扭頭對護工道,“對了,這裏有沒有報紙雜誌之類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