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我的氣慢慢地消了一點,劉鑫呵呵地笑道:走,去吃麪。

    我將那一小碗麪風捲殘雲般地消化完,不滿地說:這不夠,我還要喫肉夾饃,你趕緊給我去買。

    劉鑫將頭伸在我面前,舉起右手,有點滑稽地敬了一個禮,口中回答:收到

    然後屁顛屁顛地招搖過市,給我買了一個肉夾饃回來,裏面還加了青椒,是我一直愛喫的那家路邊攤。

    我終於破涕爲笑,彷彿心中所有的陰霾都風流雲散。因爲我和劉鑫是兄弟,所以,我所有的壞脾氣他都會包容。同樣,他所有的麻煩我也會承擔。

    我笑着對劉鑫嚷嚷:鑫鑫娃,我若是個女子,定要嫁了你這樣的青年郎君。

    劉鑫趕忙擺手笑道:我可不敢要。

    我將自己和楊荷的事情說給劉鑫聽,本來我是打算下午和他一起在公園浪的時候分享給他的,結果現在只能這樣給他說出來。

    劉鑫聽完,微微笑起來:我就說嘛,你今天是怎麼了。

    那晚我和劉鑫又擠在我的小牀上,我仰望着頭頂泛白的天花板,喃喃地說:劉鑫啊,我是發現了,這世上也許沒有人一生只會愛一個人,也許一個人會同時喜歡好幾個人。

    劉鑫翻過身,神祕地問我一句:怎麼說

    你看,我一直都喜歡那個神仙姐姐,可是如果神仙姐姐願意,這世上沒有幾個男生會不對她產生愛,可那樣的愛是愛嗎愛是陪伴,是共喜悅共患難,我永遠都喜歡神仙姐姐,可那也只是喜歡。我們也許會同時喜歡很多的人,可真正能愛上的人卻也並不多。

    劉鑫不留情面地拆我的臺:我的明哥呀,你愛過嗎沒愛過就在這發表你的高談闊論,這靠譜嗎哈哈哈

    這是我領悟出來的好不好

    我翻過身子去壓他的腿,窗外月朗星稀,夜風裏參雜着兩個小青年嬉鬧的聲音,飄向虛無縹緲的宇宙。

    次日下班,我終於可以靜下心來,閱讀我整整有二十三天沒有碰過的書本。

    自從楊荷悄然離開,我沉醉在無比的懷念和自責裏,每次拿起書本纔看不到幾行字,就會失神想起她,無法再進行下去。我從來沒有想到過,有一種人可以讓我暫時放下這個連我死都愛戀着的文字

    還好,昨天對着劉鑫發泄完情緒,感覺一切好多了,在我的心裏,總有一種感悟可以讓我瞬間豪氣干雲,那就是我曾經說過的那句話:男人,活在這個世上不只是爲了女人,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做

    那天上午,我突然接到了王祥的電話,他和我說了很久的話。

    原來王祥開的那家冒菜檔口,雖然生意很不錯,但是因爲是加盟其他的冒菜連鎖店,每次送的醬料都很貴,再者學生消費水平也偏低。

    這樣一來,王祥雖然每天忙忙碌碌,但賺來的錢着實沒有多少,還不如上班。

    小王總一直關心着王祥的發展情況,見此情形,一心只盼着王祥回聚福苑。

    李建斌雖然已經被下課,另外新來了一個涼菜老大,手藝和管理能力還可以,但王祥若能回去,那自然是衆望所歸。

    王祥心中感激小王總對他的知遇之恩,決定回聚福苑上班,他打電話過來的目的,就是想叫我也回去,說有我在他能少操點心。

    其實在我心裏一直有好馬不吃回頭草的思想,離開一個地方,我一般不想再回去。

    可是王祥對小王總都有感激他的知遇之恩,我自然亦是如此。左右爲難之後,我決定放棄自己的原則,在翰珍辭職後就跟着他回去。

    我已在翰珍幹了快三個月,跟這裏的涼菜老大侯濤關係也相處的很好,平日裏我們不忙了總愛互損着開玩笑,早已成了好朋友。

    我跟侯濤詳細說明要離開的緣由,他神情很嚴肅地聽完我說的話,只說了一句:王師傅是你的啓蒙師傅,你要回去也無可厚非,不過我這邊的大門隨時爲你開着,你哪天想回來了,我隨時歡迎。

    半個多月後才終於落實好了一個新人,我正式從翰珍離職。雖然在這裏只幹了一小段時間,不過走的時候心裏還是酸酸的。

    那天下午,我給王祥打去電話,說我已經辦理完離職手續,一會過來先到涼菜房轉一圈。

    我騎着小電動,一路疾馳到聚福苑的後門,正要下車去推門。那厚重的黑色鐵門卻突然從裏面打開了,王祥穿着乾淨白皙的廚衣,手拉着門把衝我笑:明明來了,哥親自給你開一下門。

    那一刻,我心中陡然生出一股感動,差一點就溼了眼眶。

    王祥興奮地帶着我走向涼菜房,剛一轉彎就遇上了從吧檯去往庫房領東西的鄒丹丹。

    端木,你回來了我們都聽王師說了好一段時間了,你怎麼纔回來啊

    鄒丹丹停住腳步,臉上是掩飾不住的喜悅表情。

    我在聚福苑平日不太和女生說話,但鄒丹丹的老家和我家是鄰縣,也算是我的半個老鄉,所以我們還是會有一些話題的。

    她起了一個網名,叫陌上煙雨蕁,又因她的眉眼間有那麼一點點像偶像劇中的楚雨蕁,我就一直喊她做雨蕁,然後她也管我叫做端木,這也算是我和她之間的小樂趣了。

    我笑笑說:這不才辦完離職手續麼。

    然後我們彼此擺手,我繼續跟着王祥去到涼菜房。

    路過傳菜部,以前我熟悉的多半人還都在,我們熱情地打招呼,我向着新晉的瘦瘦的傳菜部部長點了一下頭,那一瞬間,我突然好想張健。

    洗碗房的幾個阿姨見我來了,都圍攏過來問長問短。阿姨們都比較喜歡我,說我有禮貌,說話比較謙遜,不比那些忙急了總愛過來喊來喊去的其他廚師。

    這種種跡象讓我的心裏開始溫暖起來,我彷彿感覺到了一種家的感覺。我想起一句話,人,總是習慣待在自己熟悉的環境之中。

    王祥已經回來快一個月,現在涼菜房除了我徒弟姚江外,其餘的三個人我都不認識。

    經王祥介紹,我才知道現在的二涼叫劉輝,然後一個素砧賈勇,再有新來的一個年齡偏大的男生叫全凱凱,據說以前是幹工地的,現在想學點手藝,算是涼菜房的小工。

    那晚我回去,心裏想着明明涼菜房現在已經有五個人是滿編狀態,王祥怎麼還讓我回來上班。

    不巧王祥的電話就適時地打了過來,他在電話裏說:洛明啊,你這次回來哥給你把工資直接漲到二涼的薪資標準。那個劉輝幹活還可以,就是不操心,誰都不想說怕惹人,管不住手底下的人,弄得我都不敢休假。完了過幾天就讓他走人。

    我一聽要提我當二涼,心下不禁緊張起來,因爲以前這裏招的二涼工齡最起碼都在三年以上,我才幹不到兩年,實在是沒底。

    我趕忙阻止:我不行啊祥哥,我幹二涼,恐怕是水平還沒練到啊

    王祥笑道:我說行,你就行,放心好了,這不還有個我呢,你怕啥

    第二天我就去聚福苑正常上班了,因爲還是原來的輕車熟路,所以還是很輕鬆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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