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的夜色很好,繁星滿天,微風輕拂着我們的臉頰。

    徐玲聽完我的訴說,低下頭,久久地不說話。後來她才低低地感嘆一句:也許是我不好,有點太魯莽,那天當着那麼多人的面,讓你爲難了。

    我搖頭:是我自己太渾了,搞不清楚感情,也沒法向文靖交代。

    最起碼,你是個很誠實的男生啊。徐玲說,我們回去吧,你幫我背一下文靖,你不來,我還真不知道該怎樣把她弄回去。

    徐玲剛起身轉過頭,我卻猛地拽住了她。

    你幹嘛啊徐玲彷彿被嚇了一跳。

    我抓住機會:剛纔我的事你已經知道了,現在文靖剛好提出了,我意思和她先就到這裏了。往後,還是得麻煩你多照顧她。

    哎呀,我知道啦這還用你說,你嚇到我了啦。徐玲嬌嗔地笑着說。

    我終於長長地吁了一口氣,彷彿是解脫,又帶着一點不捨。畢文靖這樣一鬧,我心裏終於明白過來,也許我喜歡的人真的是楊荷,她在王者榮耀裏陪我一起出生入死,並肩作戰,我們早就成了不離不棄的一對,就算她再也不會出現,最起碼現在我的心裏還不能接受別的女孩,包括畢文靖。

    我將畢文靖扛到背上,剛向前邁出一步,她卻發出一聲低吟,緊接着,一股熾熱瞬間從我的脖子上灌涌而下。

    吐了吐了,她吐了徐玲無奈地看了一下我,要不要我給你擦下。徐玲說着忙去低頭拉她包上的拉鍊。

    不用,不用了,讓她好好吐吧。我擺手阻止徐玲。

    雖是很短的一截路,可是畢文靖卻是一路吐個不停,我的墨綠色的薄外套和裏面的白色t恤,早已被她弄得面目全非。

    徐玲臉色明顯有點不忍,可是她也沒有辦法,可我的心裏卻是希望畢文靖吐的越多越好,把我的衣裳弄的越髒越好,這樣我的心裏也許會好受一點。

    好不容易把畢文靖送到宿舍,徐玲送我出門口,她調侃道:你還像個男子漢,看來我家文靖眼光還是不錯的。

    我苦笑着揮手離開,等回房子用盆子沖洗好身體,我躺在牀上久久不能平靜。

    我打開王者榮耀的遊戲界面,看着楊荷那依然暗淡的離線圖像,心中竟有千言萬語想對她說。

    我明明知道她可能永遠不會再用這個號了,可我還是忍不住給她發去消息,我說:你在哪裏楊荷,你到底在哪裏呀我發現自己已經喜歡上了你,喜歡的無可救藥,你爲什麼不肯再出現,爲什麼

    後來我對着手機屏幕哭了,這種欲罷不能的感情幾乎就要將我的整個世界摧毀。

    因爲對畢文靖的錯愛,我才發現自己有多麼在乎對楊荷的感情。

    後來在聚福苑再次遇到畢文靖,彼此多少都有點尷尬。沒過幾天,她隨便抓了一個男生,說是她的男朋友。

    徐玲問我:怨她嗎

    我搖頭:是我對不起她在先。

    可是在我的內心深處,還是會感到莫名的酸楚,因爲那晚在ktv的洗手間門口,我還是對她動了心的。

    後來沒有過一個月,畢文靖和徐玲就辭職離開了。那個和畢文靖要好的男生,像撒了鹽的茄子般蔫了下來。

    徐玲後來給我發來消息說,那個男生只是畢文靖用來遮掩傷痛的一個工具而已。而我,又何嘗不是不知道。

    深秋的雨總是纏綿而冗長。

    那天週末,聚福苑仍然有十幾桌的包席要走。由於最近換了供貨商,凍貨小黃魚暫時沒貨,所以前一天晚上,我們就早早和二樓包席的主管高妍溝通,將小黃魚換成了其他價位相等的菜,並且讓她和東家做了溝通。

    可沒想到那天早上,高妍和她二樓的一個男服務生雷豪急匆匆地來到涼菜房的出菜口,她沒好氣地質問道:怎麼還不上小黃魚,客人等着起熱菜呢,你們怎麼回事

    提起高妍,後廚沒有一個人不知道她是朵奇葩,用我們老大王祥的話說,就是所有日吧欻的事情都是她一手造成的,這句話我覺得一點都沒說錯。真不知她這個主管是怎麼當上去的,也有人說是經理覺得她從開業來一直幹到現在,是對她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一種體恤。

    我們明明在前一天晚上就通知了她,她自己卻忘了。

    王祥不在涼菜房,此刻包席和零點單夾雜在一起,我們早已忙成了一團,所以在聽到高妍這句質問的時候,涼菜房所有的人都暴怒了。

    我大聲反問她:昨晚不是都通知你小黃魚沒貨換菜了嗎

    高妍臉色一變,用手一磕腦袋,正要轉身離開,我徒弟姚江忍不住罵道:傻x,菜都換過了還催錘子呢催

    高妍被罵不甘心,回頭冷冷地道:我剛纔忘了不行嗎

    看到她那副樣子,我不由得火冒三丈,吼道:你一天操的啥心把這事都能忘了,滾回去

    喊錘子呢喊你涼菜房一天弄錘子呢連小黃魚都沒有,倒弄錘子呢

    我擡頭,看到雷豪紅了臉撲在了出菜口,然後我就低下頭閉了嘴,並制止了我們涼菜房正要劍拔弩張的其他人。

    是的,我沉默了,退讓了,整個傳菜部鴉雀無聲,他們靜靜地觀望着這一切。

    聚福苑從來沒有一個人,敢在我的面前說出這樣放肆的話,就連廚房各檔口的老大,站在涼菜房的地盤說話,也得掂量幾分,因爲這是王祥的場子。

    我被雷豪這樣喊叫,沒有還口,並不是因爲我害怕什麼,只是因爲我當他是我的兄弟,對於兄弟,我沒必要還口。

    就像傳菜部的這些孩子們,是的,雖然我比他們大幾歲,可我卻一直稱他們爲孩子,因爲我在心裏溺愛他們。

    我幾乎和他們每一個人的關係都很好,包括雷豪。他是傳菜員雷晗的堂弟,是雷晗介紹過來的,一直在傳菜部,最近調去二樓幫忙當服務生。

    只是我沒想到雷豪會這樣開口,或許在他的心裏,尊嚴第一,情誼第二,他不允許凌駕於他尊嚴之上的任何人。

    我看到雷豪跟着高妍離開的時候,他的堂哥雷晗惡狠狠地指着他罵道:你個傻逼,明哥在罵高妍,你t急個錘子

    涼菜房的氣氛,也因爲剛纔的事情弄得尷尬起來,大家都靜靜地幹活,沒有人說一句話。

    沒過一小會,小范和雷晗來到涼菜房,他們是替雷豪來道歉的,說雷豪知道自己過分了,請求我的原諒。

    我說:談不上原諒不原諒,你們去告訴他,從今天開始,以後他就是我的同事,再無所謂的兄弟關係。因爲兄弟間連最起碼的包容都做不到,還談什麼狗屁兄弟他開口罵我,我沒有還口,因爲我認爲他是我兄弟,可他連那怕一點點凌駕於他之上的尊嚴都不能容忍,何來兄弟之說。就像犯罪,到了一定程度必須是死刑,在我這裏,也是一樣,他是死刑,沒有資格再當我的兄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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