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浪打桃花 >第二〇六章
    伴隨着紅色斑竹的輕輕擺動,一個纖細的聲音從竹子身上傳了出來;“一千年前,九嶷山上有兩隻小仙鶴,春天時節,在九嶷山上玩膩了,他們一時好奇,沿着大江飛到了這裏,他們在天空中看到這裏的山是禿山,地是荒地,狂風吹過,飛沙走石,焦黃一片,十分荒涼,方圓百里連一戶人家都沒有,全沒有九嶷山上的美景,不覺有些懊惱,一隻仙鶴嚷嚷着要去別的地方看看去,一隻仙鶴卻對他問道;“你沒覺得這裏缺少點什麼嗎?”

    另一隻小仙鶴回答說;“傻子都知道,這裏缺少花草樹木,要是有了花草樹木,這裏還能夠如此荒涼嗎?”

    聽了這樣的話,那隻小仙鶴因勢利導,接着說道;“那我們還等什麼呢,我們這就飛回九嶷山,把那裏的翠竹和花草移植到這裏來,豈不是比我們隨便遊玩更有意義嗎!”

    那隻小仙鶴立刻附和道;“對呀,我咋就沒有想到呢!”

    於是,兩隻小仙鶴又轉身飛回到了九嶷山上,這時,娥皇和女英死去的地方,已經長出來一大片斑竹林,他們飛到這片斑竹林中降落下來,在娥皇和女英的墳墓邊上,挖出來兩顆竹筍,急忙又飛回到了那個荒涼毫無生機的地方,種下了這兩棵竹筍,十年後,這兩棵小小的竹竹筍繁衍出來一大片竹林。

    竹林有了,山一點點變綠了,水草也豐滿了,從江北來了第一戶人家,這戶人家在竹林邊上蓋了一座小竹屋,靠墾荒種地編制竹俱過日子,這戶人家有個小男孩叫竹竿,竹竿三四歲的時候整天在竹林裏遊玩,視同竹子是他的夥伴,和竹子交朋友,遇到狂風驟雨把竹子吹到,他就會把竹子攙扶起來,重新埋好,等到他七八歲的時候,開始把竹林裏的竹子種在了自家的房前屋後,從那時開始,無論春夏秋冬,陰睛風雨,竹竿經常會站在竹子身旁去觀察竹子的生長變化情況,琢磨竹枝的長短粗細,葉子的形態、顏色,每當有新的感受就情不自禁,手舞足蹈,一天夜裏,他夢到一對仙鶴給他銜來了筆和紙,並且讓他鋪紙研墨,把心中對竹子的印象畫在紙上。

    第二日早上醒來,他真就看到在他自己製作的小竹桌子上鋪着一張白紙,邊上還有筆和墨,憑着他的記憶,他來到桌子前,揮毫潑墨,畫出了一棵斑竹,但是,他感覺很不滿意,怎麼辦,他重新來到竹林裏,找到一棵最漂亮的斑竹,站在斑竹面前,仔細觀察,細心體驗,時光飛逝,竹竿在那棵斑竹面前站了七七四十九個日夜,等到他回到屋子裏,再畫那棵斑竹子的時候,竟然能夠一氣呵成,那棵斑竹子就好像真的一樣,活靈活現地躍然紙上,不過,竹竿並沒有滿足,而是拿着那張畫有斑竹的紙,來到了竹林裏,站在那棵斑竹前面比對。

    竹竿比對的正出神的時候,天上突然狂風大作,接着雷電交加,竹竿急忙把畫有竹子的紙揣進了懷裏,這時候,瓢潑般的大雨從天而降,閃電一個接着一個,雷鳴一聲接着一聲,竹竿剛想跑回家避雨,卻見一道閃電,接着一個霹靂,正對着那顆斑竹劈了下來,就聽咔啦一聲,斑竹被雷電擊中,倒伏在地上,這時候的竹竿顧不上風吹雨淋,也不管那閃電雷鳴,他猛然躍起,緊緊抱住了那棵斑竹。

    然而,天公並未就此作罷,就在竹竿抱住斑竹的那一剎那,又是一個霹靂,擊在竹竿身上,竹竿的身體立刻被雷電擊穿了,他身上的鮮血染紅了那棵斑竹。”

    江白正聽得揪心,卻不料,斑竹說話的聲音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一陣嚶嚶嚶地哭泣之聲,江白立刻小聲問道;“斑竹爲何哭泣?”

    哭泣之聲還在繼續,江白剛想再次發問,卻傳來了綠衣抽噎着的聲音;“回主人,我們是在爲我們先祖的感人事蹟而哭泣。”

    “什麼,那是你們的先祖?”

    “是的,”斑竹不再哭泣,接着又說道;“第二年,就在竹竿被雷電劈死的地方,長出來一對並蒂蓮裏的斑竹,其中一棵竹子的竹竿渾身彤紅,另一棵竹子卻是翠綠欲滴,她依偎在那棵紅竹子身上,顯得是那麼脈脈多情,每當微風吹過來的時候,他們還會翩翩起舞。

    就這樣,又過去了幾百年,這天恰是清明時節,又是一個難得的好天氣,無風無雨,陽光溫柔地照射到竹林裏,巧的是在碧藍的天空中的東方,遠遠飛來一隻仙鶴,仙鶴的背上騎着銀鬚白髮的東方太嶽老仙翁,老仙翁的後背上揹着個酒葫蘆,他從天空中看到這片竹林鬱鬱蔥蔥,十分繁茂,竹林裏還隱隱透出來一股仙氣,直達雲霄,這東方太嶽老仙翁,騎在鶴背上突然心念一動,暗想自己去終南山訪友也不在這一時,於是,他輕輕呼喚道,鶴兒,鶴兒,到哪竹林上空落下,仙鶴立刻在竹林上方盤旋了一圈,接着落到了那棵並蒂蓮裏的斑竹上。

    巧,真巧了,什麼是巧,緣分就是巧,僅有巧還不夠,還要有合,只有巧和合在一起,那才叫機緣,那才叫天賜,那纔是真正的巧合。

    老仙翁見仙鶴落到了並蒂蓮裏的斑竹上面,立刻手捋銀鬚,呵呵呵笑道;“好你個鶴兒,什麼都瞞不過你,那好,我就成全了這對煎熬了幾百年的情侶吧!”

    老仙翁說完,從仙鶴背上飛了下來,來到了斑竹下,用手撫摸着那棵並蒂蓮裏的斑竹說道,好一棵九嶷山上的多情種子,好一棵人見人愛的斑竹,老不死的和你有緣,說完話,他拿起後背上的酒葫蘆咕嘟嘟,一口氣喝了半天,然後,倚在斑竹身上就睡着了,東方太嶽老仙翁本是去終南山訪友的,只因在天上被這棵並蒂蓮裏的斑竹所感化,這才按轉仙鶴,來到凡間,要成全這對苦苦清修的戀人,

    東方太嶽老仙翁這一睡就是七七四十九日,在四十九天裏,無論是颳風還是下雨,都不能驚醒老仙翁,到了第四十九日的子夜,老仙翁從竹竿上欠身,直腰,接着打了個哈氣,抻抻懶腰,拿起酒葫蘆,給斑竹的根鬚澆了三滴,然後說道,‘出、出來,日出不可,日落也不可,非我之能,天地造化,非我之功,日月澆灌。’

    老仙翁說到這裏,起身站立,想要離開,卻又意猶未盡,就見他圍着那顆並蒂蓮裏的斑竹走了一圈,嘟嘟噥噥地口中說着什麼,然後,停了一會兒,直到感覺滿意了,他才喊了一聲,‘鶴兒!’

    老仙翁的話聲剛剛響起,那隻仙鶴已經從東方的天際煽動着翅膀飛來了,他降落到老仙翁身邊,等到老仙翁跨到背上後,一聲鶴唳,飛入九霄。

    正所謂,昔日乘鶴已自去,此地空餘斑竹林,老仙翁乘鶴飛去,那片斑竹林在第二日子夜,卻變得疏密有致,有的地方間隔很遠纔有幾棵斑竹,有的地方擠擠壓壓,密得透不過氣來,站在竹林邊緣,遠遠望去,依然出現了一條小徑,沿着那條小徑就好像能通到竹林深處,不過,要想再找到那棵並蒂蓮裏的斑竹,那裏還能找得到呢!

    正所謂,纖雲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那一夜,天河降下甘露,卻集中到了那棵並蒂蓮裏的斑竹身上,從竹稍上開始,一夜的甘露,讓他滋潤了許多,也壯實了許多,剛過子夜,斑竹一陣搖動,緊接着,從竹身上鑽出來一個姑娘,姑娘十分單細,分外瘦弱,腰只有竹竿那麼粗,胳膊和大腿只有竹枝那麼細,只有頭髮卻如黑色的瀑布般飄在腦後,姑娘十分美麗動人,瓜子型臉蛋,膚色微微泛綠,那雙碧眼閃着綠波,轉動起來,卻也有含情脈脈的樣子,姑娘前胸稍爲隆起,後面稍稍高翹,好像沒有穿衣服,她卻渾然不覺,一副不諳世事的樣子。

    姑娘從斑竹裏走出來後,先摸了摸自己的臉龐和身軀,然後凝目遠眺,過了一會,似乎意猶未盡,也好像感覺很不順心,因爲她那樣子實在是纖細骨感,於是,她轉動眼珠,小嘴悄悄一抿,身體旋轉起來,當她圍着那顆斑竹轉了一圈以後,再看那個姑娘,綠油油的臉龐變成了白玉般的顏色,束腰高聳,身穿一身綠紗裙,細長白淨的大腿,隨着紗裙的擺動縣露出來,是那樣吸引人,好一個亭亭玉立的俏佳人。

    從那日以後,這座竹林裏多了個主人,百日後,她在班竹林的後面,參照老仙翁留下的陣法,又建造起了一座竹林,從此後,她在竹林裏過起了無憂無慮的日子,不過,時間長了,她感覺很寂寞,也很空虛,她想說話,卻無人和她嘮嗑,她想出去遊玩,又無人陪着她,世上的凡夫俗子她又信不過,於是乎,他開始想法子,要從那棵並蒂蓮裏的斑竹中在造出一個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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