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霜有點害怕，小聲問着。
這進進出出的，全都一臉煞相，看着就讓人莫名心慌。
還有幾個手持大砍刀的胖子，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似乎你多看他一眼，那手中的刀就要砍過來了。
君霏羽低聲安撫道：
“不用怕，只要我們不挑事，沒人會找麻煩。”
這種地方看似亂，但其實是有嚴格的管理的，不然早就亂了套。
那幾個手持大砍刀的胖子，估計就是這地方的看守，也就是俗稱的保鏢，防止人鬧事的。
赤焰睨了眼凌霜，見她害怕的模樣，忍不住開口道：
“膽小鬼，有事你就往我身後躲，我保護你，這些人的實力都很一般，放心吧。”
這話說的凌霜心裏暖暖的。
君霏羽也是一笑，舉步向前走去。
三人不疾不徐的慢慢逛着，摸着黑市的地形。
這是一個封閉的場所，面積特別大，外圈全部用三人高的鐵門攔住，形成一個封閉的空間。
而在這空間內，有各種小商鋪和攤位。
賣的東西，也都是江湖上常見的，藥粉，武器，藥丸，比比皆是，不過基本都是下品。
好東西，那是要拿到拍賣行去賣的。
不過這裏有的東西，拍賣行未必有，很多在達官貴人看來，都是不入流的產品。
在最中間的位置，是一個用鐵網包裹起來的生死擂臺。
從鐵網上鏽氣斑駁、帶着暗紅的痕跡來看，這裏面，一定死過不少人，而且都是慘死。
鐵網內，還有各式各樣的殺傷武器。
此時，周圍圍着一大圈人，在瘋狂的叫囂着，而鐵網內，正有兩個渾身穿着破爛的孩子，在做着生死決鬥。
二人看着彼此的目光，全都帶着殘忍的殺意，營養不良的身體也滿是傷痕累累。
君霏羽對這種場景並不陌生，畢竟，她在現代，也經歷過這些。
想要活下去，就要殺死對手，成爲最強者。
“小姐，他們在幹嘛呀？”
凌霜皺着眉頭，一臉迷茫，緊張的看着鐵網內的人。
她從來沒見過這種，看着兩個孩子不要命似得往對方身上招呼，她心裏都跟着揪起來。
赤焰抱着肩膀，倒是一臉無謂。
平淡的說道：
“這是生死擂臺，也是黑市的賭局，你看斜右方有桌子的地方，那裏就是聚集賭資的地方。周圍的這些人，會拿着銀票去堵其中一個人贏，按照一比幾的賠率，贏得賭資。”
“不過這種東西，多數都是輸的，而且有暗箱操作。比如今天堵左邊這小子贏的人多，那他們很可能在這小子身上做手腳，然後讓另一個人贏，反正賭局是不會賠錢的。”
凌霜聽他這麼一說，當即驚呼道：
“那這豈不是很不公平？這可都是人命啊，他們還那麼小，而且這……也太黑心了吧！”
居然拿人命賺錢！
赤焰聳了下肩，沒有再說話。
他也是從地獄裏活過來的，對這些早就沒有感覺，甚至自己偶爾都會去堵幾次。
君霏羽看了凌霜一眼，輕聲道：
“沒有什麼公不公平，這就是個弱肉強食的社會，你弱，就得被踩在腳下，想活下去，那就變成強者。人的出生是無法控制的，但命運，可以自己掌握。”
凌霜咬了咬脣。
雖說是這樣，但親眼看見，心裏還是很不舒服。
君霏羽脣角勾了勾，
“凌霜，別太善良，你擔心別人、爲別人打抱不平的時候，可有人在關心你？人都是自私的動物，不排除有善良的人，但多數，都是邪惡的。想改變這個社會，就得走到頂峯。”
凌霜點點頭，“小姐，我明白了。”
是她太婦人之仁了，心軟，纔是給敵人有機可乘的最大殺手。
隨着人羣的高呼爆呵，場內比賽，已接近尾聲。
瘦弱的男孩用盡全身力氣，一刀砍掉對方的頭，鮮血灑了他滿臉、滿身。
可他絲毫沒有害怕，而是淡然的扔掉手中的砍刀，站在原地，雙拳攥起，目光中，滿是隱忍的恨意。
這是他，殺的第九個人了。
從最開始的害怕、膽怯，到現在的麻木，他只是想活下去，想活下去……
“赤焰，我要他。”
君霏羽擡手一指，聲音冰冷。
赤焰得令，向桌子的方向走去，跟那人不知道說了什麼，最後拿出銀票，往桌上一扔，便有人將那男孩帶了出來。
男孩見到君霏羽，目光中帶有少許的迷茫，隨後低下頭，一言不發。
君霏羽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腳步微動，“走吧。”
她還想再去別處轉轉。
赤焰也沒有管那男孩，亦步亦趨的跟在君霏羽身後。
倒是凌霜，一直跟他搭着話。
“你叫什麼呀？”
“你今年多大了？”
“你餓不餓啊，要不要姐姐帶你去喫東西？”
“你爲什麼不說話啊？”
“.”
連續說了好多句，男孩都沒有理她，而是低頭悶聲跟在她旁邊，凌霜內心有些挫敗。
赤焰鼻子嗤了一下，“你理他幹什麼，一個沒人要的小野種，把他買下來不感恩戴德，裝什麼啞巴。”
男孩突然停住，猛地擡起頭，死死的看向赤焰，眼中迸射出強烈的恨意，他乾涸的嘴脣動了動，沙啞的聲音響起：
“我不是野種！”
他不是！
他不是！
赤焰嗤之以鼻，“會說話啊，那就別裝死人。”
“你幹什麼！”
凌霜不滿的瞪了他一眼，轉身拉住男孩的手，安慰着：
“你別聽他亂說，小姐把你買下來，就不會虧待你的，以後你就有家了，不會再過這樣的生活了。”
男孩聽她這麼說，視線慢慢移到前方的君霏羽身上。
見君霏羽眸光平靜的看着他，眼底的恨意慢慢褪去，嘴脣蠕動兩下，低下頭。
君霏羽脣角一勾，她看懂這男孩說的話。
他說了兩個字，謝謝。
赤焰撇撇嘴，對凌霜擠了下眼睛，邀着功。
怎麼樣怎麼樣，你跟他說那麼久，他也沒理你。
我一句話，就讓他破功了吧。
凌霜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脣間慢慢染上笑意。
就在這時，君霏羽腕間的手鐲一燙，忽明忽暗的閃着紫色的光芒，萌糰子興奮的聲音突然響起：“姐姐，姐姐，快往前走，有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