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九玄站在湖邊,迎着太陽,身旁站着貼身侍衛德德明。
“她還沒起來嗎”
“沒有。”
白九玄便沉默不語。
站了良久,德德明忍不住,開口道:“再不起程恐怕走上兩三個月都到不了帝都,已經走了四天,才走了三百多里路。西南邊的琉扶國一直時來擾境,陛下久出在外,終究不放心。”
“朕自有安排,不必憂心。”
德德明聽了雖然仍是擔心,也只得作罷。
“等她起來立即起程。”
白九玄目光餘長地看了一眼宋莫離的帳篷,轉身回了自己的營帳。
宋莫離一直睡到將近中午纔起來,睜眼一看,見所有的帳篷都收了起來,唯獨她這一頂兀自趴在草地上,綠色的草地,白色的營帳,顯那麼突出。
只見衆人在湖邊一帶散開,都在忙着,看樣子在準備做飯。
宋莫離忙拉住一士兵問道:“你們今天這是怎麼了”
那士兵看她的眼神反而十分驚奇,反倒有一肚子話想問她似的,最終還是告訴她,說陛下下令,今日就在此地用過午膳再走,讓大家多喫點,喫完了趕路要到平日的晚膳時分才紮營喫晚飯。
“不按正常作息,這樣一來趕路時間不是太長大家勞累嗎”
宋莫離看着不遠處的白九玄,面露不滿。
那士兵只管盯着她看,好似想從她身上找出答案似的,聽這樣說卻又吞吞吐吐說不清楚,便走開忙自己的去了。
“爲什麼不早點撥營出發這時候喫午膳再讓士兵長途撥涉,你不知道士兵也是人嗎”
憤怒而遣責的口氣。
白九玄卻並不看她。
“我喜歡。”
“你一人喜歡卻讓整個軍隊陪你玩”
“怎麼,看意思你是急着到淮秦去”
他的語氣平淡,臉上也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好似將昨夜之事全忘了似的。
“你”
宋莫離氣結,但轉念一想,這樣的人根本就不值得跟他浪費口舌,想着便轉身走了。
白九玄依然站着看他的天空。
用過午膳隊伍便開始出發,宋莫離坐在車廂內,看着窗外的風景緩緩向後移,不自覺想起昨夜之事,一年前的情景又在眼前重現。
“爹爹爹”
她緊緊抱着父親的身體,哭喊着呼喚他,他左胸口處一個寬大的劍口,血泊泊往外噴涌而出,染紅
劍上淌着血,他手握長劍滿身血污站在她前面,血紅着雙眼,眼中燃燒着憤怒。
“滾你滾我再也不要見到你”
她對着他吼,聲嘶力竭。
這一年來,她勵兵秣馬,發誓要強盛大文,沒料到他強大得更快,悄無聲息的便將她顛覆,生死都被他制肘。
“你父親不是我殺的。”
他昨夜說的話突然響在耳邊,她心裏驟然一跳。
她多麼希望事實真是這樣,可是她騙不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