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兇手明白,重生的祕密無法對她構成威脅,那麼兇手還能從她這邊得到什麼?
虐殺段辛海之後,想要從她這邊獲取好處?
可能嗎?
就算兇手虐殺段辛海這件事,最大的受益者是她,也讓她非常爽快,甚至是徹底解脫了心靈的枷鎖,可她也不會承認的,更不會給兇手好處費。
她相信,這些東西兇手都非常清楚,兇手完全明白,他是沒有辦法從她這邊獲取任何好處的,甚至她還會幫着治安方抓他……
那麼,這完全百害而無一利的事,兇手爲什麼要做?
雲畫想不通了。
除了想不通之外,雲畫也很好奇,對方到底是什麼人,對方到底是怎麼知道的……
雲畫忽然想到了一種可能。
她都可以重生,那別人爲什麼不可以?
會不會……
會不會是某一個人也有了重生的經歷,纔會知道那麼多?
如果是這樣的話,對方肯定是她的熟人,前世的熟人,而且還要是非常非常熟悉的那種纔行,只有這樣,對方纔會知道她在N市東山療養院,被段辛海折磨成什麼樣子,甚至最後也死在了N市東山療養院。
會是誰?
雲畫思來想去,都沒有什麼目標。
前世真正跟她深入接觸的人,並不多,尤其是她被送往N市東山療養院之後,除了齊子衡和蕭如月,就沒有人去看過她,還會有誰,知道她在療養院裏地獄般的遭遇?
無論雲畫怎麼絞盡腦汁,都始終想不出來。
這個人必定是非常特殊的,從他殺人的手法上來看,他非常熟練,是個老手,新手就算是有什麼想法,在實際操作的時候,也根本不可能做到。
還有其他的細節,無一不彰顯着,對方是個老獵手。
還有就是,東山療養院死掉的人可不止段辛海一個,還有全部的病人,以及一些工作人員,死亡總人數她不太清楚,不過應該不低於30人。
若這個兇手真的跟她一樣是重生的,還是對她那麼瞭解的人,那對方到底想做什麼?
不管是爲了報仇還是別的什麼,目前唯一可以肯定的一點是,這個兇手絕對是個隱藏在社會普通人中的仮社會人格障礙患者!
對方能夠熟練地殺死這麼多人,還如此手法老道地虐殺段辛海,絕對不是正常人能做到的。
一天一.夜沒睡,雲畫實在是累得很。
想了這麼久都沒想出來什麼有用的線索,她也真的頂不住了。
雲畫趴在桌子上,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審訊室外面,任宇帆一臉凝重地看着鏡子裏面的場景。
睡了?
特麼的竟然睡了!
在這種情況下,還能睡着?
不管她到底是不是兇手,都能肯定她的心理素質非常強大。
不過也對,看了她的檔案之後,任宇帆也的確認爲她的心理素質非常強大,如果心理素質不夠強大,根本就沒有辦法跟那麼多的重案大案。
她的履歷實在是太輝煌了。
那一樁樁的案子,那神鬼莫測的手段,還有縝密到讓很多人都自愧不如的邏輯能力……
如果她不牽扯進這樁案子的話,他也只會認爲她是非常合格的一個特別顧問。
可偏偏,這個案子太詭異了。
他知道她沒說實話,很多東西都含糊其辭。
不過他能肯定,這個案子的確不是她做的,她不會是兇手,因爲她沒有作案時間。
但同時他也能肯定,她跟做下這個案子的兇手,絕對認識!
她什麼都不肯說,很有可能是在包庇兇手。
任宇帆的臉色非常凝重,工作人員連帶病人,足足死了34個人。
更離奇的是,除了被虐殺的療養院院長段辛海之外,其他人竟然都像是自然死亡,至少從屍體的表面他們沒有看出來謀殺的痕跡,現在只能等法醫鑑定!
這個兇手實在是太可怕了。
“任隊,您手機落在辦公室了,局長來電話,您還是接一下吧。”一個下屬上前,小聲說道。
任宇帆拿過手機接通電話:“魏局,我知道,不,這不妥當。她目前有重大嫌疑……”
“任隊,現在怎麼辦?”
下屬低聲問道。
任宇帆的臉色很難看,但他的語氣更加冷硬了:“繼續突審,我們只有24個小時的時間,24小時之後,如果沒有進展,我們就必須放人。她這種人,律師團可不是好應付的。”
“那現在,繼續審訊?”
“嗯,去準備一下,我先看一下其他人的口供。”任宇帆道。
看完之後,任宇帆深感奇怪。
他們的口供都很一致,基本是沒什麼大的出入。從他們的口供中能夠得到確切的結論,雲畫確實沒有作案時間。
想想也是,要殺死整個療養院那麼多人,還要殺死院長段辛海,這怎麼看都不像是雲畫一個人能夠做到的。
任宇帆判斷,作案的兇手不太可能是一個人,應該是很多人,甚至是一個有預謀的犯罪團伙。
理由很簡單,一個人想要完成這個案子,實在是太難了,而如果是很多人的話,這個案子的手法又太一致了,現場還在勘察之中,壓根兒沒有發現什麼有價值的線索,所以極有可能,做下這個案子的,是一個有預謀的犯罪團伙。
任宇帆也的確沒有懷疑雲畫是兇手,因爲實在是八竿子打不着的關係,而且從目前法醫初步推斷的死亡時間上來看,案發的時間,就是療養院裏的病人和工作人員大量死亡的時間,大約是在昨晚上八點鐘到九點鐘,那個時候,雲畫還在S市呢。
當然了,到了雲畫這個地位,她要殺人壓根兒就不需要自己動手。可正是因此,她若真的要殺人,那毀屍滅跡的方法太多了,能夠爲她做這些事情的人也太多了,壓根兒就不會驚動任何人。
可是現在,這麼多人詭異死亡……
這個死亡現場,壓根兒就不像是在毀屍滅跡,更像是一種挑釁,一種宣言!
雲畫的話,她實在是沒有必要這麼做。
那到底是爲什麼呢?
對方送給了雲畫3D拼圖模型,說明了對方的目標就是她,並且對方能夠肯定,她一定能認出來這個3D拼圖模型,她一定能夠拼出來,也一定能夠找到東山療養院。
這一切的一切都說明了,對方是針對她的。
也就是說,這一場讓人不寒而慄的殺戮,這三十多條性命,都是兇手想要展示給她看的!或許兇手的目標壓根兒不是治安方,也根本不是要向治安方挑釁,對方就只是想要展示給她看!
當然了,也不排除,被虐殺的段辛海是要展示給她看的,而其他死者則是爲了迷惑治安方等等……
總之,什麼可能都有。
這會兒沒有什麼證據,就只能猜測的情況下,也得不出更多的結論了。
可任宇帆認爲,他目前唯一能夠拿得準的結論就是,雲畫一定認識兇手,兇手和雲畫之間必定有着非常密切的關係。
可是她爲什麼不說呢?
什麼都不解釋……
任宇帆的心情很不好,她身爲治安方的特別顧問,又是那種身份,她爲什麼要包庇罪犯?如果不是要包庇罪犯,那爲什麼不肯回答他的問題,不肯幫他抓住兇手?
任宇帆手裏拿着剛剛打印出來的宋辭秦墨等人的問詢筆錄,看了又看,想了新的突破口之後,他立刻通知下屬,繼續對雲畫進行突審。
下屬先進去準備了,他要喝杯茶,在外面稍微觀察一下雲畫的情況再說。
要知道,在這種情況這種環境之下,雲畫竟然趴在桌子上面睡了,這也太不正常了。
就算她是真的問心無愧,可是在這種環境之下,正常人都睡不着的吧。
任宇帆一邊喝水,一邊看着審訊室內,下屬正在拍雲畫的肩膀,叫醒她。
可是一杯水喝完之後,任宇帆的臉色就變了。
他隨手把礦泉水瓶拋到牆角處的垃圾桶裏,一邊飛快地推開了審訊室的門,快步走了進去,“怎麼回事?”
下屬的臉色也很不好看,皺着眉頭看向任宇帆,“叫不醒。”
任宇帆挑眉,“什麼意思?”
“就是……叫不醒啊。”女治安的樣子很無奈,“我叫了她很久了,也推了她幾下,可就是不醒。”
任宇帆的臉色很古怪,他盯着雲畫看了一會兒,說道:“雲小姐,你不至於用這麼幼稚的手段來躲避我們的詢問吧。”
沒有回答。
“雲小姐,你既然是治安方的特別顧問,你就應當知道,你有配合調查的義務。我不想把對待其他犯罪嫌疑人的手段用在你身上。請你配合調查好嗎?”
還是沒有迴應。
任宇帆看向了旁邊的下屬女治安,“叫廖科來一趟。”
女治安輕咳了一聲,“廖科是法醫。”
“法醫也是醫生。”任宇帆道,“她的呼吸脈搏都正常,讓廖科看看是不是還有其他可能。”
女治安點頭答應了,立刻出門去找廖科。
“你是不是已經猜到兇手是誰了?你什麼都不說,真的是想要保護兇手嗎?”
“你確定要一直裝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