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這三個字。
而在這三個字的上面，則放着一個人的頭顱骨，還有沒有被完全咬碎的盆骨等等。
“狗販們看到這場景嚇得掉頭就跑。剛釋放那傢伙也嚇得不輕，在家裏想了一整天，最終還是選擇了報治安。”顧淮一說道，“經過當地的法醫鑑定，那些狗死亡時間不超過24小時，也就是說，這十幾只狗在互相殘殺，還吃了兩個人之後還活着，是在24小時內被殺死，被擺出了這幾個字的。”
“治安方對現場進行了勘察，也走訪了村子上的人之後，才知道了那處狗場的來歷，也猜測到了狗場中發生的悲慘事件，老人死後，貓狗們在吃了老人的屍體之後，又開始互相殘殺互食同類……其中有一副骨架，符合老人的特徵，應該就是收養流浪狗的老人的屍骨，另外一具骨架，法醫從骨架上判斷，對方死亡時間大概就是48個小時左右。”
“也就是說，這人被狗狗們撕吃了之後，狗狗也被全部殺死，還被擺出了那幾個字來。”顧淮一說道，“當地治安方又理由懷疑，這是一起謀殺案，死者可能是被人故意丟進去的。”
“治安方對現場進行了嚴謹的勘察之後，找到了死者的衣服，還有證件。”顧淮一看向雲畫，“死者衣服上的酒精味很重，死者極有可能是在醉酒沒有行爲能力的情況下被丟進去喂狗的，而死者的證件，也讓治安方瞭解到了死者的身份。”
“治安方在調查中還發現了蹊蹺，死者的證件是假的，冒用的別人的身份，但是證件上有死者的照片，原本比對也沒那麼快的，可是偏巧有人一眼認出了假證件上的人就是多次逃脫追緝的在逃人員雲從鍕！這樣就說得通了，雲從鍕是在逃人員，他只能使用假證。”
雲畫緊抿着脣。
治安方給出這樣的推斷很有道理。
“當然，DNA也做了，經過對雲從鍕和他母親的DNA進行比對，結果顯示，死者就是雲從鍕。”顧淮一道。
雲畫一言不發。
顧淮一又接着說道：“還有，經過多死狗的屍檢，在死狗的胃中發現了人類的組織，DNA顯示這些人類的組織就是屬於雲從鍕的。”
“原本這案子並不會那麼快進入我們的視線，就是因爲兇手在讓惡狗們撕吃了雲從鍕之後，還把狗給殺了，擺出了那幾個字，當地治安方覺得有些奇怪，就開始尋找線索。而先前蕭如月被殺的那個視頻在網絡上很火，很多治安員都看了，有人就想起來，狗屍體所擺出來的字，跟蕭如月被殺視頻中用血寫在地板上的字很像……案子上報之後，我們才知道的。”
“哦對了，還有這個。”顧淮一又開了一張圖片，“那天任宇帆不讓你碰‘鬼樓’404裏面的電腦，當時在那個現場從外面也沒有發現‘FORYOU，HUA’這三個字，我當時還覺得奇怪呢，後來鑑證科那邊，打開了電腦之後，這是電腦桌面。”
雲畫已經看到了。
圖片拍攝的內容就是電腦的顯示器，顯示器亮着，桌面上什麼圖標都沒有，只有一張白淨的桌面，上面寫着大大的“FORYOU，HUA”三個字。
至此，段辛海、蕭如月、齊子衡和雲從鍕，四個案子，四個受害者，四個案發現場都出現了同樣的一句話。
除了段辛海之外，另外三個受害者都跟雲畫有關係。
“現在任宇帆已經親自帶人趕過去雲從鍕案的案發現場了。”顧淮一看着雲畫，有些遲疑，但還是低聲說道，“畫畫，你老實告訴我，雲從鍕的死亡，符合不符合你所知道的兇手的作案規律？”
雲畫緩緩地閉上了眼睛，輕輕點頭。
“那你之前爲什麼不說？”顧淮一問。
雲畫揉了揉眉心，“我沒想到……”
是的，她沒想到，她原以爲兇手下一個目標會是她，可是兇手沒有，兇手竟然找到了治安方都沒能抓到的雲從鍕，還用這種方式弄死了雲從鍕……
簡直是……
“畫畫，下一個會是誰？”顧淮一的臉色非常嚴肅。
雲畫苦笑着搖頭，“我真不知道。”
“可你明知道兇手的作案規律，爲什麼會不知道下一個受害者？”顧淮一的眉頭皺得很緊。
雲畫同樣很難受。
她恨雲從鍕嗎？
自然是恨的。但正如對蕭秋慈和蕭如月母女的恨一樣，她已經報過仇了。
雲從鍕原本應該成爲大老闆坐擁嬌.妻美妾，被她設計成了逃犯，跟喪家之犬一樣到處躲藏，成了陰溝裏的老鼠，這對雲從鍕來說，簡直比殺了他更讓他難受。
這就是雲畫的報復。
她已經報復過了，她也不再恨雲從鍕了，以後橋歸橋路歸路……
是不是可以說，兇手會殺掉一切傷害過她的人？
那麼，還有誰？
雲畫有些弄不懂兇手的尺度。
如段辛海、蕭如月、齊子衡和雲從鍕那般傷害過她的人，已經沒有了，雲畫自己都找不到她還恨誰，可兇手會罷手嗎？
“你好好想想。”顧淮一說道，“或者你可以列一個名單，任何你覺得符合兇手作案規律的，有可能成爲兇手目標的人，你都給我列一個表出來！廣撒網！”
雲畫很想搖頭。
可是最終，她還是坐了下來。
這一次，她列出的並不是她所仇恨的人的名字，而是一切她所能夠記得的，跟她有過沖突的人的名字……
因爲她實在是不敢確定兇手到底要做到什麼程度。
韓露露，賀御翔，廖永紅，韓軍棟，衛薇薇……
這些人，真的也會成爲兇手的目標嗎？
兇手究竟想做什麼！
這些連她自己都懶得去記的“仇人”，需要兇手幫她報仇？
呵呵，上輩子的她是蠢包子，只能暗暗記仇，可是這輩子，她從不記仇，有仇她當場就報了，根本不需要別人爲她報仇！
兇手是個瘋子。
徹頭徹尾的瘋子。
這一點毫無疑問。
對於雲畫來說，像是韓露露賀軍翔這些同學，早就已經消失在她的生活中了，如果不是出了這次的事情，她甚至一輩子都不會再想起他們。
然而他們卻有可能成爲兇手的目標。
那麼除了他們，還會有誰成爲兇手的目標？
兇手殺了這麼多人，已經被鮮血給淹沒，他怎麼可能收手？
“真的想不到了嗎？”顧淮一又問。
還是那個問題，她是否能想到下一個受害者是誰。
雲畫的思緒被拉了回來。
她看着顧淮一，“就這幾個，我也不清楚到底是不是……兇手是個瘋子，是個冷靜的瘋子，你懂我說的意思嗎？我現在都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麼？怎麼纔會結束！”
顧淮一的臉色也非常凝重，“他骨子裏瘋狂，可是做事卻非常冷靜沉着，不留下一絲痕跡，對方的智商肯定極高，手段高超，同時我認爲對方在國內還有着相當強大的能力。你覺得，跟PN公司有關嗎？”
“我不知道。”雲畫搖頭，“不過蕭如月當初在變成鄭可馨之後，加入了PN公司，後來她又策劃了那麼多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兇手有可能跟PN有關？”顧淮一問。
雲畫點頭，“都有可能。其他的不說，就只東山療養院，你們也查過了，雖然種種跡象表明兇手可能只有一個人，但他一個人想要完成踩點、觀察、實施犯罪、逃離……非常困難。或許最終下手的時候的確是她一個人做的，可一定有人幫他，給他提供信息之類的。”
“是。”顧淮一點頭。
“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齊子衡了。”雲畫抿脣，“他還沒醒，對吧？”
“嗯。”顧淮一也忍不住嘆氣，“這幾天他不斷出現戒斷反應，一次比一次發作得劇烈，醫護人員24小時重點看護，一次次把他從死亡線上給拉回來。他這症狀要嚴重得多。這種新型的致幻劑，在黑市上價格非常昂貴，兇手很有門路。”
雲畫腦子裏一團亂，她完全沒有任何想法，兇手到底是誰？
“你說兇手爲什麼要給齊子衡用這種價格昂貴的藥物？直接殺了他不是更容易？他就不怕齊子衡清醒了之後，會暴露出兇手的什麼信息？或者說是他有信心讓齊子衡永遠都這樣，清醒不了？”顧淮一問。
雲畫搖頭。
她其實也有些弄不懂。
的確，她認爲兇手殺這些人的規律就是，這些人全部都是上輩子欺負過她，也是她非常痛恨的人，可是兇手爲什麼要給齊子衡用價格極其高昂還有價無市的致幻劑？
兇手是想做什麼？
上輩子……
上輩子齊子衡對她是很渣，可齊子衡並未引誘她吸藥，甚至在很多時候，他帶她去參加某些不太乾淨的派對時，也不准她喫喝排隊上任何東西，他給出的理由是怕她丟人，不過這樣也間接地避免了她接觸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那麼兇手爲什麼要用這些致幻劑來懲罰齊子衡呢？
雲畫想不通。
……
案子進展緩慢。
容璟那邊，調查也同樣進展緩慢。
不過，就在剛剛，那邊有了關鍵性的進展。
HS公司那邊還傳過來了一張遠距離拍攝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