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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9章後手之變

    果然,暗夜之中又傳來衣袂掠風的聲音,緊跟着是蒙面男子語勢慵懶的調侃:“你還是這麼疑心不改,有你我兩人在場,除了前三位宿主和青塵子之外,能有誰能偷聽而不被發現呢。”

    只這原聲落在李虛毅耳內竟有着似曾相識的感覺,可他偏偏不能憑此勾勒出一個名姓,越是武功高強的人越是能切換人所未察的口吻,像與不像之間。

    代櫻卻還是眉頭輕蹙道:“此事還是多一重保險的好,殺了慧嗔就等於得罪了青塵子,這可不是小事兒。哎,我本來有嗅到一縷魂氣的,就是那日在玲瓏閣前僥倖被吸化的那人,算了,走吧。”

    就此,代櫻和神祕男子方纔長袖風起,腳尖連點,已如化影從重重林木間無聲消失,只剩下壁立的巨石陡然映出一片霜寒,不勝淺草露深。

    天上的雲絨也是押了這安靜的韻致,忙裏偷閒地將冷月露出一絲罅隙,散成纖柔光絲照在李虛毅和天之凌的臉上,只這樣被芒光輕朧的氛圍裏,天之凌方纔驚覺兩人又聚到了極近位置,失之於防的青蔥男女。

    她很快錯手推開李虛毅,哪想觸到了後者薄衾之內的壯實肌肉,其砰砰的心跳還分外明顯地從指尖暖灼過來,這讓天之凌反手就給了他一巴掌,臉上還有了低嗔之色。

    李虛毅出人意料地被揍了個滿臉虹彩,不由皺眉道:“別敏感得像是一個臭屁孩一樣行不我可什麼動作都沒做,你就不怕我不把連橫指法的祕籍說與你聽啊”

    天之凌這時方纔意識到自己的失禮,想要認錯又孤傲得低不下頭,就只冷哼了一聲,倒是李虛毅起望着夜微星沉的天色,方纔沉吟之際,薄霧冥冥的晨光中猛地竄上兩個人來,分別是二宿主陸宗豪和名劍城大弟子陸淵,還在峯下百丈遠的地方。

    看其跋涉而來的急態,李虛毅收起重瞳赤眸,對天之凌說道:“八成是你的還魂陣圖中的魔氣把他們吸引來了,趕緊躲避一下咦,慧嗔大師用頭顱之血在石壁上濺寫了什麼字符啊,跟我那日從玲瓏閣底下取出的那個殺神鏤極像呢。”

    天之凌不以爲意道:“分明是一灘血水,能有什麼,你想多了,再躲一陣吧。”當下就拽過李虛毅躲在了一棵古樹之旁,鬆鬆的針紅葉子頓時搖落下來,如下飄雨。

    而陸宗豪與陸淵的步程極快,動作麻利地躍到了林壁之間,環顧四周後似是發現了慧嗔腦部撞擊石頭的血水,尤其是陸淵大驚道:“這不可能啊,我前些天用來灌他的藥茶,只加了半劑板蒲毒啊,斷不會腦漿自裂的”

    但他的嘴很快就被陸宗豪矇住,又是仔細察看之後,方纔用陰陰的眼神指責道:“說不定兇手還沒走呢,你急急忙忙說出這層事,是不是想把我也拖累啊,慧嗔大師向來支持葛臨風當選城主之位,他現在身死,青塵子這老頭子肯定會把帳算到你頭上的。”

    陸淵不由大急道:“那可怎麼辦族叔,你可要幫我,反正眼下此人已除,我們只要將這血痕都用亂石林木堵截起來或者刮除,縱使青塵子疑心再大,沒有實際證據也算不到我頭上。”

    陸宗豪陰森道:“就怕殺他的人賊喊捉賊,從今天起,你必須嚴格把守名劍城的大門,凡在這三日內有下山的弟子立馬登記起來列入黑名單,碰到宿主級別的則由我出手,我陸某人在名劍城任職刑司如此多年,這招細篩之術,沒有防備不住的鬆口。”

    兩人的一番談話,讓涉案殺害慧嗔大師的謀劃者又多了要員,李虛毅從心底生出陣陣寒意,自古爭權奪利,確實是非死即生,可惜了慧嗔大師這位救死扶傷、祈求普度衆生的大乘佛徒

    時間分秒光逝地過去了大半個時辰,陸宗豪兩人總算處理完畢,而李虛毅也是攜帶了天之凌匆匆下了峯林,受此事影響,他們各自在煉藥坊坐了一陣,當然,天之凌不敢大意地準備了易容的工具。

    “筱兒,今天你去交易盛會嗎”李虛毅剛在門口叩音低叫的時候,範逸滑如泥鰍地落站到位,並用溫然謙和的表情,堵了前者插足上前的步伐。

    “李公子,抱歉得緊,我們家筱兒已經搬到了煉藥坊的百草廬,是雲嵐峯的萬仞之巔,可能你不知道,筱兒之所以連月犯病不治,內元犯衝是其小部分,麻婆子暗中挪移的萬蠱之祖陽蝕蠱蟲卻是最關鍵部分。

    具體的傷況及醫藥,聶娥坊主已經集中精力研究,只這陽蝕蠱蟲必須要用陰寒驅除,本來雪軒峯更爲理想,但幽筱不是龍陽或者陰風之體,就只能做如此安排。

    另外,只要幽筱能將花月寶鑑如期修習完畢,別說這蟲蠱會消失,功力之強也足可睥睨天下,而這百花樓祕法未成之前對陽氣太過排斥,你就不用我多說也該自知了。

    所以,在找出病因之前的這段時間,你不能再見她,她的飲食起居將由莫紗如照料,我會用內元力爲它佈陣和護衛,像走火入魔以及元氣走岔等。這是一段苦承其情的渡劫,必須要等到花幽筱自己破關而出,你與她之間的幽隔方纔告了段落。”

    短短十數日沒有到煉藥坊噓寒問暖,花幽筱就像是一朵雍容華貴的牡丹被看護起來,任是他用再動情的眼神都無法挽留這一前因,獨此,心灰落落成堆,就像是由陰陽無常的災難,平疇於胸。

    是誰曾在初遇時的臨風小築,用嬌嫩的口吻嬌憨地喊他、護他

    是誰曾在再會時的秦淮豔會,用花都信鴿幫他傳散訊息,是夜還是遇

    是誰曾在劍壁刃雨後的海水中,給了她瓣軟如花的吻,是情急還是自然

    回憶到此,李虛毅與春光裏的奼紫千紅相比,都覺着了寸寸不捨,畢竟花幽筱完全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功成下崖,這讓他爭奈出一份少男情絲追問道:“範伯伯,那幽筱都不悶嗎何況這樣苦修,意志承受力稍弱都會崩掉的,我怕她身體喫不消。”

    範逸卻是搖頭道:“身體方面,有百花樓的特製丹藥撐着,就是走火入魔都可以拉回來,就是花幽筱體內的九曲蘭芷心,比常人多出了三竅,雖然在學習能力上也強了三倍之多,可目前並未激發出來,這樣反而還好,不會因爲所用過多而造成心臟衰竭。”

    李虛毅一時情悲,腳步蹣跚地斜退回來,有點空茫道:“即使再久我也只能等着,希望花幽筱從始至終都是好好的,哎,話說回來,我還要去交易盛會呢,聽聞此屆贊助者極多,古仙芝也應會有吧。”

    範逸濃嘆一口,韻音悠長說道:“怕是很難會有吧,花樓主在南唐動用各種關係網和惠利好處,無論是王公貴族還是李姓皇室都是查無此物,另外,錦龍會已經對百花樓陸續發動了攻擊,她一人巧爲周旋怕是很難顧及到古仙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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