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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0章聒噪的方丈

    江水逝上前干涉道:“寂滅大師本就是要圓寂,正得其道,還望諸位大師暫且原諒我們殿主這一回。”

    那起首之人又道:“此事對我寺的威望觸動甚大,兼且李施主強吞了佛魔雙合的菩提珠,若是沒有我似方丈代爲驅除,恐有生命之威,餘下的人還請自便。”

    賀宏翁乾咳幾聲道:“這位大師,難道錦龍會人員也不能例外。”

    那僧人又重複一遍道:“除開李施主一人,餘者自便,這是方丈之意。”

    許鴛如不免急道:“那你們寺院是要怎麼處置李虛毅呢,若是你們先騙我們,之後卻將它祕密交與朝廷,那與直接殺人有什麼兩樣”

    這時,大相國寺的方丈出面道:“如果列位不夠放心,可以留下來,此地乃佛門重地,向來講究以德報怨,不過,李施主殺戮甚重,需要在本寺多待一些時日。”

    江水逝道:“需要待多長”

    該方丈不悲不喜道:“短則數日,長者數月一年,要看李施主造化了。”

    錢恨費道:“你這不是欺人之談麼”

    該方丈將手一揮道:“從來恩怨難了,你們李施主破壞了此次煉器,總也該留下交代吧十八羅漢陣與先天三十六金剛陣,開始佈置”

    大相國寺的武僧天下聞名,兼之錦龍會那邊的救援又到了,穹蒼殿人馬費了無數的口舌,都是無用,就只能眼睜睜地看着李虛毅被一衆武僧帶走。

    李虛毅想要反抗,怎奈全身毫無力氣,眼見明天就要開始爲期數日的煉器工藝品拍賣,他現在卻被這樣一個意外沿路截斷了,不過,好在這些武僧,並沒有要將他身上的兩柄長劍給擱下的意思。

    離弦笑拉着天之凌道:“我們走吧,所幸這次得到了墨玉座,希望我們這次並沒有白來。”

    天之凌神思柔弱地回頭看去,發現穹蒼殿的一干人馬,並沒有一人有主動離開之意,其中尤其以江水逝和許鴛如最爲主動,也不便再說什麼,轉身與離歌走向了暗處。

    其他門派的一衆人在停歇了許久,各自不等散了開去。

    夜半昏黃的時刻,江水逝想起了李虛毅所煉製的巨型工藝品“情義三人行”,還沒從莫離兮爲首的建隆鏢局中領取到,就臨時與許鴛如結伴走了去王朝會館的回程。

    “你看,這不是暗夜聯盟那批人,在會館中明搶暗爭得手的正劍伏魔系列雕品麼怎麼好端端的要把它砸了呀”許願走到一盞薄燈籠罩的路彎口,驚訝地看着滿地的碎片。

    江水逝搖頭道:“我也不知道,我們沿路又碰到有三個類似的碎裂品,就散落在會館之外,可能是爲了泄憤吧。”

    許鴛如道:“但願如此吧。”

    蹣跚了三兩腳步聲,這兩人一同在開封城的夜間消失了,而街道邊的另一個門檐邊旁,又緩緩走出一個人來,此人正是天之凌,她還穿着一身素雅的衣服,不過身旁並沒有離弦笑跟着。

    她低低地喃唸了一句:“還好沒被她們看出什麼,不過我們也該戒備了,嗯,還是去大相國寺去看看他吧,就算我有一天會殺了他,可現在還不到時候,反正就是瞟幾眼,看他死了沒有。”

    這樣一陣似是而非的凝想之後,天之凌直是夜露驚鴻地穿塵走去。

    卻說李虛毅昏昏沉沉地被引到了一個四壁皆空的暗室,那方丈教人把他鬆開坐定到一個蒲團後,便將那些武僧遣散到世外守着,他緩緩走到李虛毅跟前,似是在長嘆道:

    “你可知道我今日爲何將你關押在此”

    李虛毅懶散地答道:“反正我知道不是爲我療傷就是,你們大相國寺與趙匡胤那幫建立權勢的人,本就是一夥的,所謂沆瀣一氣,想殺我就直說吧。”

    那方丈搖搖頭道:“老衲爲什麼要殺你我只是見你習武天賦奇高,卻不知道行正道而感到有些可惜而已,你既學劍,當知劍道,老衲還是先給你講個佛門故事吧。”

    李虛毅則淡淡道:“你眼見我傷重如此,還給我嘮叨什麼佛門故事,可見你們這些和尚,只會假惺惺作態。”

    那方丈道:“你可知安禪製毒龍”

    李虛毅道:“不知。”

    那方丈沉嘆一聲道:“連綴着王朝會館與帝都酒家之間的那彎深水,曾有一條毒龍化成了橋身來欺騙大衆,最後被三位本寺僧侶降伏,是以佛法無邊,只要心神安定便可不受迫害,而那座斷橋最後坍塌便是爲此。”

    李虛毅將身子側伏在牆角的乾草堆裏,他現在的體力頗爲虛弱,連同身上的傷痕也略多,對於這迂腐方丈唸經似的成佛段子,簡直煩躁得要死,就差撲身而起前去找他決鬥了。

    他痛苦道:“你能不能安靜一點”

    那方丈道:“自然不能,老衲還會告訴你這三位僧人的名字告訴你,第一個喚作惠夜,便是寂滅和尚的師父;第二個惠喬,是得道有成的俗家弟子;第三個喚作惠宏,又是個了不得的人物。”

    蜷縮着身子,李虛毅捂住耳朵,巴不得這窮和尚早點走人

    那方丈又道:“施主既然以弒帝自居,那老衲也就明白地告訴你,千萬別試圖挑戰趙氏的皇威,我剛纔提到的三人,全是大宋朝廷的護佑之人,便是你們所口傳的老祖。”

    “你不要用這種言傳恐嚇我,你怎麼不說連你自己在內也是老祖之一呢,”李虛毅舉起任雄劍就往那老方丈刺去,其實他是要故作兇態,好讓這瘦骨嶙峋的老僧退避的,“寂滅和尚之死,你們明明能阻止卻放縱我去做,也是殺生的一份子。”

    那老方丈道:“老衲,法號惠葉,論修爲還不能算是老祖,不過,青塵子每次來京城,都會特意前來請貧僧坐道論武的,貧僧向來不曾好名,我們改日還會再度見面的。

    至於寂滅和尚,受到魔性折磨已經極久,本寺怎能阻攔他的飛昇圓寂之路。好了,老衲言盡於此,希望施主不致於成爲前來冒犯的那條毒龍。”

    惠葉這邊纔剛說完,李虛毅那邊的呼嚕聲已經起伏不停,就像是淺風吹過蘆花灘發出的嘩嘩聲,持續翻轉着,這讓前者持掌嘆息了一句,又化成低冉冉的暗夜,走了出去。

    木魚敲打的聲音,若然有無地響起,在整個沉悶昏夜裏格外的薄涼,李虛毅在見到惠葉走遠了,這才緩慢站起,強忍着痛楚,想要找個辦法離開。

    該暗室外面已有着緊密守着的苦行僧,低望過去,足有三五位,俱是有不俗武功的,重要的是,門口的設計是與一個古鐘連着的,門窗若是有動作,必定會發出聲響。

    折騰了好久還是不能離開,李虛毅稍微有點泄氣,不過很快就自我安慰道:“反正是要錯過工藝品競拍開幕式的,等等,糟了。”

    他纔剛猛生出警惕的時候,已經有錦龍會人手過來探視,那些僧侶雖不放心,可在對方遞交了銀子之後,別說緊跟着過來,就連遙遠的目送都不帶往這邊湊過來。

    俗話說不是冤家不聚頭,這緊密趕來的不是別人,恰是康天,他身邊還帶有兩個生面孔的手下,可李虛毅聽到這兩人走路時,就像是根本沒有擡腿一般,不發出哪怕一絲的音響,就知道必是高手。

    康天吩咐這兩人道:“阿三,阿四,還不動手”

    這兩人聽命之後,身上的短劍、匕首,異常快迅地從腰身處逃了出來,這些器刃透發着凌厲寒光,他們毫不猶豫地往李虛毅刺去,動作準確並且用招十分老到。

    可李虛毅也不是喫素的,眼下所受的傷縱使限制了他的武功發揮,又怎麼會連一戰之力都沒有他任雄劍一劍反削向這兩人的腹部,又帶有一定的回鉤旋,是傲劍訣中的分化式。

    康天恰在這時搶攻上來,鷹玲鉤閃着凜凜寒光,他的下手絕沒有半分留情,李虛毅縱使及時用騷離劍往左輕擋,可他哪裏能抵得住三方來攻,一時喫痛,對方的雙鉤沉沉地壓進了肩胛骨。

    強烈的痛楚使得他高聲沉哼了三兩句,都像是淹沒在牆角的冷光,沒有驚動任何人,彷彿那些守在室外的僧侶就是死的一樣,其實他自己也知道,大相國寺的這些僧衆與錦龍會之間,本就是勢力聯合的。

    踉蹌着退了數步,李虛毅俯下身子,嘴脣邊掛着血絲,他沒能想到的是寂滅大師所強加過來的對招,竟然是如此的強悍,隔了那麼久方纔將後勁重創到敵手的至深處。

    康天向來少話,何況此時經不起一點聲張,眉色與其他兩人並挾着得手的奸笑,又往來了二十餘招後,直將李虛毅逼迫到了毫無反彈之力的境地。

    “李虛毅,你一直以來都壓制着我,現在也該你納命來送死了”卻聽康天奸邪地抖綻出一個笑容,微微揚起的嘴角充滿了炫耀之意。

    可就在他狠準利落地下手之時,本就藏於檐瓦之間的天之凌,接連利用連橫指法,射穿出了三五道威力不同的寸芒,康天方喫驚地躲避,因爲暗室的房間太小,反而着了連續幾道。

    李虛毅便是在此刻方纔發現,原本顯得密不透風的房間,在上首位置是有個方塊大小的洞口的,可天之凌得手後不久,康天很快就躲到了她所彈射不到的境地。

    那剩下兩人,還要舉着器刃殺掉李虛毅,可兩個人都覺得胳膊一麻,渾身都像是被什麼法術定住了,之後,緊跟着就像是一個稻草人直接倒墜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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