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味”樊辣椒嗅了嗅,“你沒洗澡”    “洗了。 ”    “怎麼一股臭味”    “拜託,我沒衣服換。”你以爲你啊,車裏放那麼多衣服。    “給你買。”    我假笑。    “我這人很公平,你幫了我,我一定報答你。”    “算了,也不是什麼大事情況且,我現在很餓。”來之前沒喫早餐,加上剛纔與全部長玩兒了一手消耗掉不少體力,我現在走起路來感覺有點軟飄飄的。    “那,請你喫早餐”樊辣椒心情不錯,我打贏之後一直不錯,“想喫什麼”    “隨便,麪包就行。”    樊辣椒盯着我看了好一陣,忽然嫵媚一笑,她這種笑容令人無所適從。    在樊辣椒引領下駕駛着車子左拐右拐,最後停在一家港式餐廳門前。這家餐廳竟然座落半山腰,風景怡人、鳥語花香,俯瞰而下是川流不息的大馬路,有種你自忙碌我自逍遙的享受感。這絕對是有錢人消遣的地方,距離市區雖路途遙遠,但市區卻找不出一家相同的餐廳,任何時候都是,物以稀爲貴。    走進去,餐廳內顧客不多,顯的十分寧靜。    坐下,要了幾份正宗港式糕點,一份湯。其實我想着喫飯,樊辣椒不鳥我。    糕點端上來,我把各份都嚐了一口,坦白說,味道不怎麼好,或者是我喫不習慣的緣故,我總覺得我們農村弄那些大大的煎餅味道更棒。當然啦,我從來不挑食,也不具備挑食的基本條件。    樊辣椒只是隨便吃了一些,坐在我對面翻雜誌。這個餐廳最獨特之處就是每個桌子傍都有書架,提供當天的各種報紙、書刊,桌子與桌子之間用幾面屏風間隔開,沒人會騷擾你,反正很舒適,而且整個空間飄着一股芬芳,後來我才知道角落裏點了香薰爐。    上了一趟廁所回來,樊辣椒連坐姿都沒改變。看看時間已經十二點多,我可沒打算繼續跟樊辣椒耗下去,可是剛想說話電話就響了起來。聽完電話後甚至我整個人都傻了,腦子裏只有一個聲音“浩子,你爸快不行了”。    “甯浩。”樊辣椒拿雜誌在我眼前晃,“瘋了你”    我反應過來,抓起桌上的汽車鑰匙就往外跑,跑出幾步發現不對,又返回。    “送我去火車站。”我搶過樊辣椒的雜誌扔掉,拉着她往外跑。    “放手。”樊辣椒甩開我,“你搞清楚,我不是你司機。”    “我不想跟你廢話,我爸現在出事了,我必須馬上回家。”我發覺自己手指都在發抖,而由於心急如焚,我不介意衝樊辣椒大吼。    “你家那兒”    “泰興。”    “市區”    “農村。”    “你現在去火車站至少要一個小時,買票等車加上路上耽誤的時間至少五六個小時以後你才能回到家,要快只能開我的車。”樊辣椒總能把事情算得滴水不漏。    “謝謝。”我剛想跑,可轉而一想自己不認識路,“我不認識路。”    “車上帶導航,笨蛋。”樊辣椒一臉氣憤,“算了,我跟你一起去。”    我心裏急噪,也沒去考慮到底妥當不妥當,總之可以用最快時間回到家就可以。    樊辣椒開車,我的狀態不適宜開車,甚至上了高速我腦子裏仍然一片茫然空白,那個聲音彷彿久久迴盪在我耳邊。打電話的人是我老媽,聲音也是我老媽的聲音,她哭着告訴我這個壞消息。    我掏出煙,想點燃,看了樊辣椒一眼,很不情願又收起來。    “想抽就抽,不用看我。”樊辣椒哼了一聲。    “謝謝”    抽完一根菸,我總算冷靜下來,看樊辣椒打開車窗不停咳嗽,有點過意不去。    “對不起。”    “別再抽了咳、咳”    泰興市區已經到了,這座我家鄉的城市多麼熟識,可惜我現在沒心情看它一眼。    穿過熱鬧的市區大道,路面逐漸開始狹窄起來,周遭環境也變的越顯荒涼。最後來到一條非常有特色的鄉村泥路。我家鄉真的很窮,連這條泥路都不是正式車道,只是爲拖拉機而建,一坑一洞。樊辣椒這種養尊處優的城市娃兒何曾見過爛成這程度的鄉路所以立刻眼傻了    “我開。”    “你”樊辣椒懷疑的看着我,“行嗎你”    “這條路我走過無數遍,不過開的是拖拉機。”    和樊辣椒對換了座位,我深吸一口氣,儘量令自己心情平靜,隨後慢慢開下去。這段爛路真的十分難走,轎車底盤又低,我必須加倍的小心翼翼。    “甯浩,你最大願望是什麼”樊辣椒莫名其妙問了一句。    “不知道如果有一天我發了,我肯定砸錢把這條該死的路修好。”    一段三公里的鄉道,我整整用了半小時纔開過去,到了村衛生所。    衛生所門前站着許多人,看見一輛寶馬開進來這些人都好奇的打量起來,指指點點、議論紛紛,我沒注意聽,撥開人羣就往內衝。村衛生所就幾十個平方,一個注射室,裏面有張牀,我看見老爸趟在牀上,老媽和老妹則坐在一傍凳子上。    “媽。”    老媽蹭的站起來,抱住我哇哇大哭,不過沒哭幾聲就止住了。我往後看,樊辣椒已經走進來,我媽眼睜睜看着樊辣椒。樊辣椒外形氣質一看就不象一般人,這鄉下地方大多灰頭土臉,忽然出現一個樊辣椒這模樣的誰都發愣。    “阿姨好。”    “哦,你好。”    “媽,我爸到底怎麼了”我老爸看上去似乎沒什麼大問題,也就嘴角隱隱有些血絲,靜靜的趟着,好象睡着一樣。    “你爸給隔壁村蓋房子,從二樓摔”我媽說沒一半又開始哭。    “然後呢多久以前的事情”    “早上。”    “早上早上你不給我打電話”我有點生氣。    “我當時不知道,摔下來以後你爸好好的,讓他上醫院他不肯,硬說不打緊,回家躺會就好,可是到中午你爸就開始吐血”    “現在呢醫生呢幹嘛不送醫院。”    “正打算送,醫生去了聯繫車子,本來要用你大伯的拖拉機,醫生說”    “現在送,我們有車。”樊辣椒提醒我。    “小韻,去喊個男的進來幫忙擡一下。”    老妹立刻跑了出去    不一會兒,進來一個男人幫忙把我爸擡上樊辣椒的車。老媽和老妹坐在後排,老媽抱住老爸,老妹坐傍邊。這次我把車開的比較快,還好剛纔習慣了這一段路,所以沒出意外。到了市人民醫院,把老爸背進急診室,背的時候老爸醒了一下,一口血嘔在我肩膀上,然後又暈了過去    “救命啊,醫生”在醫院亂喊不適合,但沒辦法,人命關天,況且救的是我爸。    急診室外面,我兩眼發愣看着地板,老媽和老妹坐在排椅裏,大家都很擔心。    “甯浩。”樊辣椒喊我。    “什麼”    “你是不是要去洗一下”樊辣椒指了指我肩膀。    我沒反應,這是我父親的血,洗,能洗乾淨嗎    樊辣椒沒再說什麼,走了出去    走廊裏人來人往,誰多人都奇怪的看着我們,正確來說是看我,看我肩膀上的血跡。    不知過了多久,樊辣椒走回來,手裏多了一些食物、水,還有一個盒子,盒子裝的是一件藍色襯衣。樊辣椒把襯衣塞到我懷裏,然後把食物和水遞給老妹。    “愣什麼愣,趕緊換去。”    “浩子,去吧。”老媽說,“這裏媽看着。”    在廁所裏,我換上樊辣椒買的襯衣,拿着我本身的襯衣愣愣的站在鏡子前。我有點猶豫,到底是扔了還是留着最後決定,留着。    洗了把臉,走出去。    回到急診室,看見醫生正在與樊辣椒交談,老媽和老妹則在一邊默默流淚。    我有種不好的預感,飛快走過去    “醫生,我爸怎樣”    “我等下跟你說。”樊辣椒把我拉到一邊,轉而又對醫生說,“儘快準備手術。”    醫生急忙走開,我看着樊辣椒。    “你爸嚴重內出血,必須立即動手術,手術費”樊辣椒猶豫了一下,“我先幫你墊付。”    “多少”我心糾了起來。    樊辣椒沒回答。    “多少”我轉向老媽,“告訴我。”    “大概三十五萬”    “這麼多”    我媽點頭,眼神無比茫然,或許覺得三十五萬是個天文數字吧    “手術費包含許多方面的治療,應該是合理的。”樊辣椒接話道,“你不要着急考慮錢的問題,先去辦理手續,你爸不能再拖了”    在辦理手續的過程中,我腦海一片空白,機械地按照樊辣椒提醒在應該簽名的地方簽上自己大名,然後我看見樊辣椒拿出自己的銀行卡直接幫我支付了三十五萬。    這三十五萬必須先支付,出院的時候多除少補,可是隻要腦袋沒殘的都知道,進了醫院的錢就別指望拿出來,只有補,沒有除    辦完手續,我深深向樊辣椒鞠了一個躬。我沒有說“請放心,我錢會盡快還你。”這種不切實際的廢話,因爲這種話傷人,錢可以還清,人情無法還清。哎,我長這麼大沒怎麼欠過別人,現在卻欠了一個最不能欠的人。    回到手術室門外,我無力的攤坐在排椅上。    醫生護士進進出出,忙碌異常,我呆呆的看着這一切,痛達心肺。我實在不應該讓老爸那麼累,五十多歲了還要給別人家蓋房子。    我不是一個孝順的兒子,是個混蛋,豬狗不如可是我已經盡力,我已經盡了自己的全力。    “甯浩,喝點水。”樊辣椒給我遞了一瓶水。    “謝謝”    “積極面對,人生沒有過不了的坎。”樊辣椒用冷冷的語調說出一句很溫暖的話。看更多 威信公號:hhxs6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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