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局長不說話,在思考。     “丁局長,我做個大膽假設,如果這個人跟葉家成有關,你覺得事情會不會這樣”這個假設太大膽,但不是沒可能,因爲蔣亮他爸那句話“如果不是專案小組下來,早翻天了”這句話什麼意思如果不是專案組下來葉家成會喫虧。我始終覺得那個袁先生來的太巧,他給出的解釋是因爲葉家成和馬若雲暗鬥而來,這簡直就屁話,而如果這個說法不成立,那麼我當天出事,他當天下來,行動能如此迅速    “這個事情先不說,說另一個事情。”丁局長說,他應該思考到了一點眉目,還是不好的,所以不願意再說下去,牽涉大。    “丁局長,我不懷疑你,一點都不懷疑,你是個正直人,你幫過我許多,丁丁也幫我許多,我非常感激你們倆父女,我只是那一個特別時刻,我不能相信除了你之外的任何人,希望你別怪我。”說這段話,我用了很平靜很真誠的語氣,事實上我確實那麼想,“丁局長,按昨晚說的你們今天會找人去幫我說情,你完全可以從這方面入手,找一個什麼人呢我想你應該有辦法知道。”    丁局長想說些什麼,我的早餐剛好端上來,他閉上嘴巴,看着我,忽然笑了    喫完早餐,我和丁局長談了一下樊辣椒的問題。丁局長讓樊辣椒去自首,我也去,因爲監控錄像照到在警察到來前我們曾經回去過。不過不用擔心,照直說就可以,說我們爲什麼跑,口供必須一致,畢竟我們真的沒有殺人,警察不會爲了破案冤枉我們。    至於練常練常的屍體他們收了回去,在環城醫院的太平間,正等着認領。哎,可憐,只能等一兩天,等把樊辣椒的事情弄完,或者我告訴紀若蘭去,可是我還沒想清楚該怎麼說。最可憐的是,我現在不能給他報仇,不過我已經決定,火化後把骨灰放我家,什麼時候給他報仇了什麼時候拿去大海灑了    離開的時候,我終於想明白丁局長爲什麼忽然笑了,他肯定以爲我說那番話是蔣亮他爸教我說的。    我返回蔣亮家,物業的人正在修窗子,我找了蔣亮他爸,他幫我聯絡了一下,打了打關係,然後我和蔣亮、樊辣椒一起自首去    我和樊辣椒分開錄口供,我很快錄完,而由於蔣亮他爸的關係我很快可以離開。樊辣椒她可能要呆二十四個小時,這是沒辦法的事情,不過我一點都不擔心,丁局長給過我保證,蔣亮他爸也給過我保證,肯定有一個可信對吧死個人而已,死的不是大人物,不難處理。    我和蔣亮離開了警察局,先去我們家附近的商場拿回我的車,然後給莫小煙姐妹打電話。我和蔣亮是在酒店找到這倆姐妹的,這倆姐妹擔心死了,說一晚沒睡,都在打我們電話,一直打不通。她們找黃小淑黃小淑知道我們的情況,丁局長有告訴她,不過她沒告訴這倆姐妹。    就在酒店裏,我和蔣亮商量好,決定找齊他們過來,黃小淑、紀若蘭、陳芊芊、堂哥。    一小時不到,大家都來了,走進房間。    “寧總,你準備請喫飯呢”紀若蘭問我。    我沒說話,我想說,蔣亮說由他說。    “昨晚樊總結婚。”蔣亮說,不顧大家的驚訝繼續道,“和葉家成,這個王八蛋死陰人,不過沒結成,被我跟甯浩破壞了,這一破壞,我們惹上大麻煩。”蔣亮給自己點了根菸,看了我一眼,又看了大家一眼,“晚上,我們逃跑,逃出這個城市,很多人追殺我們,我們都受傷了,而在這個過程中”    “練常呢”紀若蘭忽然道,她彷彿意識到了    蔣亮沉默。    “練常呢”紀若蘭走過來,站在我面前,問我。    我低下頭。    “練常呢”紀若蘭抽着我的衣領,搖我,“你告訴我,他怎麼了”    我不知道怎麼說,說不出口。    “對不起,爲了救我跟樊總,練常他很勇敢。”我抓住紀若蘭雙臂,“對不起,紀若蘭,我不知道事情會這樣,是我害了他。”    紀若蘭看着我,不動了,接着黃小淑走過來摟着她,她哇一聲哭出來。這個少婦已經經歷過一段失敗的婚姻,剛剛開始另一段情,最後卻毀在我手裏。我覺得該死的人是我,偏偏我好好的活着,練常死了爲了救我而死。    “練常不會白死,我發誓,他怎麼死我就讓那些人付出怎樣的代價。”我說。    “還有我。”蔣亮說。    “現在,我們去環城醫院吧,去看看練常,然後明天送他離開。”    我們出發了,帶着悲傷的情緒。    到了環城醫院,丁局長派的人已經在等我們,帶我們去認屍體。    那一刻,看見練常從冰櫃拉出來那一刻,憤怒、悲傷,侵襲着我,侵襲着我們。紀若蘭,她甚至哭暈了,現場這麼多人都認識練常,或多或少都有點感情,都在哭,淚流滿臉。    辦好手續,我們把練常領走了,送到殯儀館。    “紀若蘭,我想去看看蔣亮他媽,你要不要一起去”殯儀館那邊安排好已經是下午,我對紀若蘭說。    紀若蘭點頭    蔣亮沒去,大家都沒去,就我和紀若蘭,還有黃小淑。    “紀若蘭,你幹嘛沒罵我半句”開着車,我說。其實我很不想說話,心裏悲傷着,可是我得弄清楚紀若蘭心裏的想法,我怕她做傻事。    “罵你有用”紀若蘭聲音都哭啞了,用那沙啞的聲音道,“練常能活過來我知道他願意,願意救你,是你帶他出來的,他一直跟我說這樣的話。他是個很重義氣的人,你有危險不說你,就算是我們一羣人隨便一個有危險,他都會不顧一切跑去幫助,他就是那樣一個人。”    “對不起”    “對不起沒用。”紀若蘭忽然攀過來,抓住我的手臂,很激動,“給他報仇。”    “我答應你,一定給他報仇。”    “還有,不要告訴他媽,隨便怎麼說都可以,不能說實話。”    我點頭,我也這麼想,練常他媽年紀已經那麼大,身體狀況還不太好,不知道能不能承受那麼大的一個打擊。不說實話是正確的選擇,雖然不說實話有點殘忍,但說出來何嘗不是一種殘忍呢    練常家到了,一個老式小平房,有點破舊,溼氣重。    練常他媽招呼我們,給我們洗水果,然後和我們聊天,期間問起練常爲什麼沒有一起回來,紀若蘭說練常出差去了,可能要一段日子才能回來。說的時候紀若蘭有點不忍,沒敢看練常他媽的眼睛。練常他媽倒沒怎麼懷疑,還說練常跟了我們她很放心。    我很不好受,跟了我們放心,跟了我,命都丟了    離開的時候,我把銀行卡留給練常他媽,我沒說卡是我的,我說是練常讓我轉交給她的,裏面有十多萬,雖然這抵不了一條命,卻是我的一點心意。    離開了,離開了練常他家,我希望希望我下次來的時候已經給練常報了仇,否則我真的無法面對練常他媽,無法面對那一張蒼老的臉容。    第二天,練常的靈堂弄了出來,樊辣椒也被放了出來,她要給練常戴孝,我們都沒阻止她,她哭的死去活來的時候黃小淑就在她傍邊,一樣哭個不停,那副悽慘狀眼看就感到特別憤怒,這筆血債我一時間無法討回來,我爲這個而憤怒。    練常的朋友不多,我們也不敢通知,就我們幾個,還有蘇廠長他們,一起共過事的一幫同事,大家都很悲傷,整個靈堂都是哭聲。尤其是,推練常去火化的時候,留下來沒走的人都默默流淚。紀若蘭已經不在了,她一個上午就哭昏兩次,最後黃小淑送了她回家。    “兄弟,那天大仇得報那天讓你安息。”我把練常的骨灰帶回家,放在我房間,窗臺上。    “你應該讓他早安息。”樊辣椒說。    “不,我要讓他看着我們給他報仇,讓他死個瞑目。”    “這又何苦呢”    “辣椒,你不明白,練常他反覆救過我很多遍,有什麼危險事他都衝到我前面你知道嗎雖然我帶他出來,但是他什麼都已經報答我了,現在還爲了我犧牲性命,你覺得我不好受,可是你知道我不好受到什麼程度嗎那感覺比梁正華死十遍還要不好受你知不知道”    “我明白。”    “不,你不明白,只有我自己才明白。”只要一閉眼我就想起那一幕,練常救我那一幕,死那一幕,我已經三十多個小時沒睡覺,還受傷,手瓜、大腿、額頭,我很累,可是我半點睏意都沒有,我只是很痛苦,非常痛苦,反覆問自己兩個問題,爲什麼死的不是我爲什麼要死    樊辣椒沒再說什麼,抱着我,緊緊抱着我,用這種溫柔的方式給予我心靈的慰藉。    我不知道自己這個選擇到底是錯是對,真不知道,我需要時刻提醒自己,我揹負血債,練常、梁正華,都是葉家成害死的。    往下的日子,大家的情緒都很糟糕,沉默寡言,而且不願出門,每天跟蔣亮在客廳坐着一起發呆。樊辣椒則在我們傍邊,嘗試跟我們說話,我們沒那份閒心搭理她,所以她很擔心,每天跑我們家一趟,莫小煙姐妹也是,一下班就馬上回家陪我們說話。這種情況持續了一個星期左右吧,我們才慢慢調整過來,開始把精力轉入到工作上面。看更多 威信公號:hhxs6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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