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說,我有點信命了,或者說我信因果。許多事情彷彿都在很早之前就已經註定。我上學認識蔣亮,進飛雅認識樊辣椒,通過蔣亮認識冰姑姑。冰姑姑爲了幫我,離鄉別井到了外國,最後樊辣椒把她找回來,接着樊辣椒出事,冰姑姑捐一個腎給樊辣椒,這彷彿有某種力量在操控一樣。    如果,如果樊辣椒狠心一些,霸道一些、壞一些,強佔冰姑姑的公司而不去找冰姑姑回來,現在會是怎麼樣的一種情況會一樣嗎完全不一樣。嚴重的說,或許樊辣椒連活不活得下去都是一個問題。這不是有某種力量在背後操控又是什麼沒有樊辣椒主動去找冰姑姑回來這個因,何來冰姑姑捐腎救樊辣椒這個果    聽着玄了點,可是這一刻我真的相信了    樊辣椒其實是一個很善良、很心軟的人。我真的很少見她在什麼事情上面表現的很自私,想不起來,真的想不起來。想不起來或許不能證明沒有,但能做到這樣就已經非常不簡單,這個悲劇的社會誰人不自私    樊辣椒,她無比聰穎,她懂,知道我對冰姑姑有着某種無法說清道楚的感情,她去找冰姑姑回來無疑很危險,還是跟我一起去找。或許樊辣椒是發現了那件泳衣,看見了那些照片才決定去找冰姑姑,但至少她去了可是,真的是這樣嗎不是,應該是早有預謀的,因爲樊辣椒有冰姑姑父母家的地址,這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夠找到的,反正我絕對不相信是發現了泳衣,看見了照片以後樊辣椒才找來的地址。    我覺得樊辣椒很好,而且還有許多的好我都沒有發現。她很愛我,愛到骨子裏,不想我受半點委屈。想起健健康康、神采飛揚,談笑間就能擺人一道的她,看着現在這個躺在病牀上,臉色蒼白,吊着點滴,沉睡之中掛着痛苦表情的她,我的心彷彿被什麼狠狠叮了一口,很痛    看着時間一分分過去,我回想起許多過去的事情。在這個過程當中護士和醫生進來過好幾遍,檢查樊辣椒的情況。我一直坐着沒動,看她們檢查,然後離開,接着再進來終於,我抓着的樊辣椒的手動了一動,片刻之後樊辣椒慢慢的睜開了眼睛,睜開很細一條細線。    “辣椒你醒了”我很激動。    “嗯,不舒服。”樊辣椒非常虛弱,聲音特別輕,哪怕病房很安靜我都要湊近才能夠聽清楚她說什麼。我不習慣這樣,一個強悍的女人,此刻變的如此溫柔,病態的溫柔,說句話都那麼費勁,我心裏難受。    “我知道,但沒辦法,先忍忍吧等你病好了,病好了我們就馬上離開這個鬼地方,我們回家,我會天天在家陪你,給你做飯、給你洗衣服、給你按摩,陪你看電視、聊天,爲你做什麼都行,好嗎”    “真的”樊辣椒眼內放出異彩,只是稍一秒又黯淡了,“那要多久”    “可能需要一段時間吧,不怕,我陪着你,很快就過了”    “嗯。”樊辣椒拉了拉我,示意我坐到牀上,然後她說,“只有蔣冰的腎適合我嗎沒有第二個人我不想欠蔣冰。”    “沒有了,而且冰姑姑已經簽了捐贈。”我不確定有沒有,電視廣告取消了,沒發出去。    “我不想害她”    “不會的,手術會很順利,如果你實在擔心,我們可以多花點錢到北京請個專家過來做手術。”我覺得有這個必要,兩個女人都對我很重要,任何一個出事我都不願意,如果最後發生這種情況,我真不知道怎麼辦。所以,多花點錢把這個可能性減到最低,我很樂意。    “我口渴。”    我立刻去叫護士,剛剛護士告訴我的,病人醒了有什麼需要第一時間找她,我自己不要亂來。我不敢亂來,我還有點常識,樊辣椒這種情況口渴不能喝水,只能喝葡萄糖,或許還有點別的什麼東西加在一起呢我完全不知道,雖然病號桌上面有水,我不敢拿樊辣椒的生命開玩笑。    很快的,我把護士叫了過來,護士餵了一些糖水給樊辣椒喝,好像不是葡萄糖,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我沒看明白,瓶身名字太長,也太過於學術。    護士離開以後,我又坐回牀上看着樊辣椒。    “辣椒,你爲什麼那麼拼呢那是我的事業,你不需要這樣,你看現在多糟糕,我很心痛,一想起來就覺得好難受好難受,想哭知道嗎”說着,我真的忍不住流下了眼淚。    “笨蛋,我們還分彼此嗎你不是說要轉到我名下嗎我不拼怎麼行”    “可是,你也不能拼成現在這樣,讓人多傷心。”我擦了一下眼淚,“你腎有問題你也沒告訴過我,你爲什麼不告訴我”    “告訴你有用嗎只會給你增添煩惱。”    “我願意承受你的煩惱,兩個人承受總好過你一個人承受。”    “不是的”樊辣椒用力抓了一下我的手,“我一直都知道,我之前對你說過,是我一直拖拖拉拉。很久之前我其實就應該做手術,有段時間是適合的,找到了適合的腎,但是我卻沒那麼多時間,等到有時間了卻沒有了機會,沒有了適合的腎,很可笑。”    “以後再有什麼事情都不能瞞着我了知道嗎我們一起承擔,無論最後是什麼結果,中間有什麼樣的困難,我們都一起承擔”    “嗯,不瞞了,只要我能活下去,我也不忙了不拼了”    “你傻啊,肯定能活下去,我不讓你死,你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我知道的,這種手術做完以後,存活率”    “以後的問題以後再打算,肯定會有辦法解決,現在整個世界都在飛快發展當中,尤其醫學方面,指不定什麼時候出個什麼新技術呢國內不行我們到國外,總之我不會讓你有事”我真的無法想象,如果樊辣椒離開了我,我能不能活下去,我自己又想不想活下去。都說好死不如賴活着,我覺得不對,安慰人不帶這麼安慰,心死了,活着也是每天受折磨。    “但願吧”    “我們要有信心,拿出你的信心,辣椒式的自信。”    “嗯”樊辣椒笑了笑,“我累了”    “你睡覺吧,我出去一下。”我出去一下樊辣椒會更容易睡着一些,我趁機可以去找找醫生,商量一下請專家過來做手術的事情。    樊辣椒閉上眼睛睡了,她身體狀況差,容易疲憊,剛剛和我說了那麼多話她已經十分疲憊,我都有點後悔和她說那麼多話了,這個特別的時刻我應該讓她多休息。    我到外面抽了根菸,抽完纔去找醫生。    我對醫生說明來意,醫生說不需要,她表示她們醫院有這方面最好的醫生。我說服了她,我並非懷疑她們醫院,我只是想得到最好的保障,同時我表示她們那份錢我一分不少照樣給。最後,醫生說請專家很困難,尤其是北京的專家,並非有錢就可以搞定,必須有關係和門路,她們醫院能請,能不能在需要的時間段請過來卻不一定,多半是不可能,最好是我自己想辦法。    我自己想辦法,我自己想什麼辦法我又不認識什麼北京的專家。    難道我得打電話給蔣亮他爸    我打了,蔣亮他爸說不認識,但可以嘗試幫我聯繫一下,聯繫到了給我答覆。他說的很隨便,因爲冰姑姑捐腎的事情他有點生我氣,我理解他的想法,他應該生我氣。掛斷電話後,我覺得不保險,於是給袁琳的舅舅也打了一個,他是北京那邊的大官,估計會有門路。    打完電話剛回到病房,冰姑姑也回來了,買回許多日用品,一式兩份。    “冰姑姑你怎麼買這麼多”    “其中一份我的。”冰姑姑對我笑了笑,“我也要住院,手術前幾天就要住,要做許多檢測和預防,我也說不清楚,反正醫生這麼對我說,讓我做好準備。”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說謝謝,太蒼白,這不是單單一句謝謝就能夠說明我內心對冰姑姑的感激。說對不起,更蒼白,於事無補。所以,我選擇了沉默,在思考一些別的問題,與謝謝無關,亦與對不起無關。    “我沒事,很好,我很健康。”看我沉默,冰姑姑對我說,“你不用覺得欠了我,也不用覺得難受,平常心對待就可以了”    “冰姑姑,你真偉大,誰擁有你真是積了十輩子的德。”    “呵,這麼說我上輩子肯定做了不少壞事,弄到這輩子沒人敢要”冰姑姑把買回來的日用品分類好了,其中一份放進另外一隻袋子裏,然後對我說,“我們去喫午飯吧”    “可是”我看了一眼樊辣椒。    “沒事,有護士看着呢”冰姑姑拉我出去,“叫上樑佳,她估計睡醒了”    我掏出手機打梁佳電話,梁佳接了,讓我們到賓館樓下等她。    我和冰姑姑走路到賓館樓下,不但等來了梁佳,還等來了張定軍,以及丁靈。這邊的事情,樊辣椒出事了,梁佳也幫忙看着樊辣椒,工作得有人接替,這個責任最後張定軍承擔了起來,丁靈從傍協助。現在,張定軍拿着一份文件來給梁佳簽名。看更多 威信公號:hhxs6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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