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 即是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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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德盯着玻璃罩上方,那張屬於弗朗西斯的,惡劣的臉。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令人厭惡的存在呢
不僅是這個男人,還有這個試驗所, 甚至是這個該死的漫威世界
它們都讓人厭煩韋德甚至連對着他們嗶的都沒有。這一切都看上去蠢透了。這糟糕透頂的世界偏偏就是他的世界。
真無趣啊。這一刻他突然恍然大悟, 驚覺這所有的一切都是爲了故事服務。不管是多洛雷斯的死亡,或者是查理帶來的感動,又或者是弗朗西斯現在的令人作嘔一切都是爲了主角和故事的發展。
韋德突然能夠理解這一切了。他甚至覺得之前自己的流露的感情有點多餘和可笑。有必要嗎反正大家都是漫畫裏的人物不是嗎大不了讓編輯部多費兩張稿紙把所有人都復活弄出個平行宇宙happy ending~不過如果這樣的話,情節就落入俗套了,漫畫也許就沒有足夠的銷量, 這可不好
“你應該感謝我”弗朗西斯信誓旦旦的說,他的眼睛慢慢眯起來, 動作遲緩定格在半空中,像是被此時韋德的眼神激怒了,“難道你不應該感謝我嗎噢韋德, 你現在真應該看看你自己的樣子, 如果我是你, 我寧可自殺。”
韋德沒有說話。
“瞧瞧。”弗朗西斯笑了一下, 像是滿意了, “你也說不出反對的話來了不是嗎”
反對有什麼好反對的。韋德想, 反正他熟悉那些更年期的老傢伙們喜歡的超級英雄套路復仇,復仇,然後再幹掉壞人的時候優柔寡斷,繼續不停的復仇但他發誓自己不會那麼做, 他要避免那種套路,一刀了結弗朗西斯。
他幽幽的盯着弗朗西斯的頭。
是的,一刀,先打穿他的腦門,讓他死的透透的,多補上幾刀,以防編輯部有事沒事把反派拉出來溜溜,他可以把他剁個稀巴爛好主意。
弗朗西斯退後一步,有些警惕:“你在搞什麼,韋德”
“”韋德沉默不語。
弗朗西斯冷笑了一聲,瞧了一眼韋德,背過身去:“好好享受接下來的一切吧,也許你也將和多洛雷斯重逢呢”
“”韋德沉默着看着他走遠,微微咧了咧嘴角。一根火柴從他的嘴中被吐了出來,正好落在他的手邊,他輕而易舉的就拿在了手中。
“我最擅長這個了”韋德喃喃自語,“嗨這羣傻瓜,他們肯定沒發現,那個臭烘烘的女人也沒有發現我拿走了她的火柴。韋德怎麼能夠不說話呢所有人都應該記住一點,話嘮不說話說明他們又不說話的理由我可是漫威新出爐的超級英雄啊或者超級壞蛋我覺得我是超級壞蛋。”
氧氣越來越少了。
他動作迅速,用指甲擦燃了火柴
“他根本不懂”
火柴被韋德扔到了空氣循環裝置的部位,火苗被空氣循環裝置瞬間吸走,猶如復仇的惡龍,通過狹窄的通道疾馳往外不顧一切
“轟”
火焰驟然綻放,巨大的轟鳴聲帶着衝擊的熱量撞開所有的阻礙,實驗室轟然倒塌,也掩蓋了韋德最後一句嘲諷似的語句。
“老子纔是主角啊。”
現在,復仇開始了。
黎明初至,一切歸於平靜。清風掠過這一處埋葬了罪惡的墳墓,只剩下幾縷黑煙,苟延殘喘緩緩升起。
在這湮滅了一切的塵埃中,慢慢的,又爬出了一個女人。
一個黑髮黑眸的女人。
多洛雷斯動作緩慢,用手指挑起左側被燒焦的長髮,瞧了瞧,又慢慢放下。
她的腹部前後被紅色大片暈染,一條鋼筋不幸貫穿她的身體,把她釘死在原地,她費了好大勁才弄開它,血差不多染了整件上衣。
但是現在傷口卻已經恢復如初。
她支撐着自己,終於站了起來,在這滿目瘡痍的所在。
夜風輕柔的圍繞在她的周圍,灰塵打着旋,她看見天空中仍掛着半輪月亮,彼端天空微亮,泛着近乎透明的白色,世界平靜的就像是一個句號。
這個世界還是在照常運轉,就像她之前在紐約時看到過的每一個清晨那樣,於平靜中孕育着一切一切的希望,一切的絕望;一切的美好,一切的罪惡。
這個世界從來都沒有改變過,改變的只是她自己而已。
多洛雷斯曾經以爲自己已經足夠清醒和聰明。
直到這一刻。
她站在荒蕪的廢墟間,卻好像站在至高的蒼穹之尖,俯瞰整個世界。
弗朗西斯的大劑量藥物注射的確卓有成效她猜想他的“作品”會刺激細胞快速增殖這種超出常人的代謝速度帶來了一定的副作用在那過程中產生的令人難以忍受的痛苦,爲了避免這種痛苦,多洛雷斯的身體甚至自行“死亡”。
可是當一切被慢慢接受的時候,她又甦醒過來無數的細胞重生填補着空缺,所有的傷口都在不停地自我修復,就連腦細胞也在瘋狂的增殖。
腦細胞過度增長的感覺是怎麼樣的
那些以前模糊的,想不明白的,無法理解的事情,一夜之間在她的腦海中分解開來,一切都是可知的,一切都盡在掌握。
她是怎麼來到這裏,又是爲什麼來到這裏,是誰把她帶到這裏,又希望她帶來什麼一切的一切都像是清楚地擺在多洛雷斯眼前的公式,她需要做的,只是看到它,使用它。
多洛雷斯終於對着這個冷酷的世界笑出了聲。
她離死亡最近的那一刻,離死亡也最遠。她是傀儡,終究沒法擺脫命運支配。
多洛雷斯感受到自己也在隨着那些原本不可理解的固執一起分崩離析,化成粉末隨風而去。
她的臉色依舊是平靜的,記憶宮殿中的她自己,卻放聲大笑起來,笑倒在焦黑的廢墟間,像一個發瘋的預言家,窺見了自己可悲而醜陋的命運,於是頹唐的喪失了所有的一切,看着一切成空,長久以來的固定觀念徹底毀塌,只能茫然而不知所措。
此時她多像那些搭建着彩色積木城堡的孩子,在最後一刻聽見不詳的聲響,回頭看到一切倒塌那是她搭建了多少年的城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