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梅爾痛哭流涕的哀求着。
項少龍轉過頭,瞟了一眼隆梅爾,沒說一句話。
大滴的淚水,從隆梅爾怒睜的雙眼中涌溢而出。
他猛然泣號起來,用腦袋朝項少龍身後的椅子狠撞,口中含糊不清地叫嚷着毫無意義的詞語。
“生命……”
項少龍沉默了一會,終於開口了:
“如果讓你對你親人下手,你會幹掉他們所有人嗎?”項少龍的聲音空洞而冰冷。
隆梅爾沉默。
項少龍並不覺得隆梅爾優柔寡斷,他只是在潛意識中產生出對於親情的渴望。
重重一腳,狠狠踩下剎車。
越野車在慣性的作用下,在乾燥的沙地上側滑出數十米遠,深深刨犁出兩道相互交織的車輪印之後,停了下來。
“給我武器。我可以把命交給你!”
“爲什麼?”
項少龍沒有轉身,卻能聽到從隆梅爾沉重無比的喘|息聲。
“我要報仇!”
隆梅爾咬牙切齒。
項少龍沒有回答,他的眼睛閃爍着精芒。
……
窗外,已經天亮了。
一雙乾枯瘦小,表面滿是皺紋的手,在忙碌着。
這是一個身材矮小,乾瘦的老人。
癟縮的嘴凸|起,臉上皺巴巴的,從側面望去,就像一個童話世界裏的老怪物。
當身上沾滿鮮血,手持突擊步槍的隆梅爾,走進房間的時候。
老人並沒有發覺,身後忽然多了一個人。
隆梅爾像幽靈一樣站在老人身後,默默地望着他的背影。
四面牆壁上面,用釘子釘滿了堅硬的木頭。
木頭上掛着各種乾癟的屍體。
這些屍體都經過了處理,變成乾屍,沒有腐爛。
每一張臉上,都保留着臨死前充斥着恐懼、絕望,被憤怒與膽怯徹底扭曲的表情。
有悲哀、有泣號,也有大張着嘴,雙眼鼓凸的狂吼,各種可怕的慘狀。
隆梅爾彷彿冰冷無生命的石雕,只有隱隱抽搐的眼角,才顯示出他此刻內心深處的無比憤怒。
想要聲嘶力竭的怒吼,卻吼不出來,被深深憋住。
如同火山般強烈爆發的滔天殺意,被壓抑在心底深處。
每一具屍體,都是自己的親人。
鷹梟家族是一個數百人的大家族,爲了爭奪繼承權,他們的確是將所有卑劣手段使用到極致。
隆梅爾從未忘記過,小時候,不小心槍支走火,差點把他幹掉的叔叔。
長大一點,只是吃了一個堂弟送的奶油麪包,就差點被送去見閻王。
那些混蛋全都該死!
隆梅爾失去了地位,他的至親當然不能允許再活下來。
和善慈祥的母親,心愛的妻子,孩子,情人……
甚至是和自己關係比較好的親戚。
他們都死了。屍體被掛在這裏,滿足那個老東西的變態心理。
一幕幕已經被時間掩蓋的場景,又重新出現在隆梅爾腦海中央。有歡笑,有恐懼,也有無數充斥着憤怒與無奈。
自己的妻子,屍體居然躺在牀上,似乎經歷過什麼不好的事情。
那雙死不瞑目的眼睛,正瞪着隆梅爾。
突擊步槍重重墜落在地,發出驟然撕|裂平靜的哐噹一聲。
正在撫摸屍體的老頭,被突然從身後傳來的異動徹底驚醒。
他迅速轉過頭,目光與正從背後走來隆梅爾接觸的一剎那,渾濁雙眼中的瞳孔猛然緊縮,乾癟的嘴瞬間張大。
“你,你怎麼會在這兒?快來人!”
隆梅爾的眼眸中瞬間充滿血絲。
他怒吼着衝上去,不等老頭說完,已經伸出強壯的胳膊,張開五指,死死卡住對方的咽喉。
拼命用力擠壓!
老頭瞬間臉色鐵青,爲了得到一絲絲氧氣,不得不直起腳尖掂高身體,張大嘴,伸長舌頭,發出沒有任何實際意義的空嚎。
瀕臨死亡的人,對於外界信息的感知程度似乎比平時要靈敏得多。
老頭終於聽見窗外和樓下傳來槍聲與慘叫,以及急促腳步在走廊上奔跑帶起的震動。
他後悔了,爲什麼要住在隔音這麼完美的臥室。
隆梅爾笑容很猙獰。
他拖着老頭,把他狠狠的釘進牆上的木頭。
“放心吧,我不會讓你這麼快就死。”
隆梅爾臉上露出比惡魔還要恐怖的微笑。
“狗東西,你,只是第一個。”
隆梅爾湊近已經慘叫得失去本音,奄奄一息的老人耳畔用輕柔的聲音說:
“我會殺光和你有關的每一個人!你的兒子、兄弟、女人……不,我不會讓他們死得那麼快,我要把他們送給荒原上的變異人。特別是你家裏的女人……”
“嗚嗚!”
老頭掙扎着,發出毫無意義的痛苦哀嚎。
突入鷹梟城堡的過程毫無懸念。
這座被家族聯盟佔據的城市,在不到半小時內就徹底陷入混亂。
雖然守城軍隊數量多達五千,可是對於項少龍率領的突擊隊來說,就是土雞瓦狗。
同時,在隆梅爾的出現下,他的勸降,加上項少龍等人的恐怖戰力。
當場就有一大半的士兵譁變,開始掉轉槍口。
連同項少龍在內,攻入鷹梟城堡的突擊人員,只有一百名龍之軍團的戰士。
雖然與多達數千的戰士相比,其數量微弱得可以不計。
但他們都是中階異能者,擁有着普通人無法匹敵的戰力。
“死神聯盟那幫混蛋就躲在裏面,他們不出來!”
隆梅爾擡起手中的突擊步槍,瞄準正面走廊盡頭那扇通往鷹梟城堡會議大廳的厚重鐵門。
“放毒氣彈吧,既然他們不願意出來,那就在裏面悶着吧。”
項少龍露出冷笑。
守候在旁邊的戰士不約而同舉起手中的突擊步槍,扣下扳機。
幾枚彈頭,在強大動能驅使下,筆直地打碎玻璃,消失在大廳裏面。
很快,大廳裏響起一陣陣的慘叫和哀嚎,沒一會就沉寂了下去。
等到毒煙散盡,大家走進去。
只見地板上躺着一具具的屍體,正像大蝦一樣綣曲着身體,滿面痛苦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