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蠻女七宗罪 >第25章 小荷才露尖尖角(1)
    北涼國位於南臨國的東北方向,與南臨國和西齊國兩國接壤,幅員遼闊,地大物博,兵強馬壯,在這三個國家中,國力最爲強盛。

    南臨國與北涼國在歷史上曾有戰事,但在近幾十年來,兩國一直相安無事,甚至結親修好,南臨國的三公主,永和公主,宇文錦曼作爲和親公主嫁給了年近不惑之年的北涼帝。

    北涼國派人刺殺南臨國右相林端乾,此事着實令人費思量。就算北涼國狼子野心,假意與南臨國修好,實則有侵略之心,刺殺林端乾又有何助益據我所知,右相作爲文臣,兩國短兵相接時,所起的作用不過寥寥。刺殺一個文臣還不如刺殺一個將軍來的有用。

    有什麼東西在我腦中一閃而過,只是還來不及捕捉,已消失不見。

    百里陌

    北涼國的國姓便是百里,這個道貌岸然、忘恩負義的白眼狼,竟然是北涼國的皇族。

    他剛纔自報姓名不是得意忘形的愚蠢口誤,而是在隱晦地警告我,他是有權有勢的北涼皇族,翻手爲雲,覆手爲雨,連南臨國的皇親貴胄對其都要禮讓三分,忤逆他後果是很嚴重的。

    再一次鄙視我開門揖盜、引狼入室的愚蠢行徑,我這是自討苦喫,救了這隻反咬我一口的中山狼。明明是他一廂情願地允諾娶我,也不管我答不答應,就說什麼我是他的人,我簽了賣身契嗎

    心裏嘆了口氣,走向徐府的藤蘿蔓蔓、青苔滿目的灰白院牆。

    區區不才在下本姑娘在琴棋書畫界是無名小卒,不過,在翻牆溜門領域,經過多次實戰經驗,是當仁不讓的箇中翹楚。毫無懸念,我順利地抓着牆上的藤蔓,手腳麻利嫺熟,三下五除二,翻牆入內。

    我是偷偷出去的,徐如漪的婚事雖然延遲了,但是不准我和宇文尋“鬼混”的禁令並沒有解除,我一路像做賊似的只挑人少偏僻的地方的走,左鑽右突,上躥下蹲。

    不遠處,必經之路是一個小山茶花林,花樹掩映間隱隱有人語聲傳來,我躡手躡腳地走上前,悄悄拂開遮擋目光的的樹枝。

    徐如漪鮮妍勝過怒放山茶花的嬌顏映入眼簾,在她的對面是一個身形偉岸的男子,只能看見一個側臉,兩人正在低聲地交談着,然而,隔得太遠,我根本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

    徐如漪原先蛾眉微蹙,聽男子說着話,後來竟有些慍怒,也不知後來那個男子說了什麼,兩個人竟然吵了起來,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徐如漪,她給我的印象一直是柔聲細氣、嬌弱如柳,可現在,眼前這個鳳眼瞪着,聲音銳利,渾身散發着戾氣的女子,與我僅存記憶中的她大相徑庭。

    爭執過後,兩人陷入了短暫的靜默。

    倏然,我腳底不小心踩到一根枯枝,枝條斷裂聲在寂靜的山茶林裏突兀響起。

    那個男子警覺地向我這個方向看來,我於是一動也不敢動,呼吸一滯,那個男子見沒有異常,回頭與徐如漪又說了幾句話,然後悄然離去。

    這個人,我認識,就在他剛纔朝我望來時,我看清了他的長相,此人正是上次遇見的那個行色匆匆的御林軍右統領,徐巋的親信,裴勇。

    在裴勇離去後,徐如漪呆怔了片刻,神情黯然,也飄然而去。

    在聽聞心上人情變的消息後,徐如漪氣得吐血,可見此情之真,此傷之深,絕不是一朝一夕就可放下的,這些日子以來,徐如漪的淡然平靜,一切如常,恰恰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平波下的暗流,正常中的絕對不正常。

    原御林軍左統領莊毅與明妃私相授受一案恐怕另有隱情,我也問過徐顥之與之相關的一些事情,莊毅原先只是徐府的一個小護院,後來得到徐巋賞識才入的御林軍,經過一番拼鬥才爬到現在這個位置,今年不過二十歲。

    年少有爲,放着錦繡前程不要,和半老徐娘的宮妃糾纏不清實是不智之舉。

    縱然我不曾見過這個徐如漪癡戀的男子,但我相信她的眼光,她所心悅的絕對不可能是那種爲了蠅頭小利,便目光短視做出爲人所不齒的勾當的人。

    徐如漪想做什麼查清真相爲莊毅洗刷冤屈,還是揪出幕後黑手爲他報仇無論是哪種,都牽扯深廣,一旦涉及宮裏的人,事情就簡單不了。

    我會當做什麼也不知道,嗯,好像我本來什麼也不知道,隔得那麼遠,我又不是順風耳。希望徐如漪得償所願,而不是引火燒身。

    一入攬月閣,便看到徐顥之拿着一卷書,端坐在院子裏的石凳上細細翻看,秀眉輕擰,意態秀雅如輕雲出岫,梨白初綻。

    不過,我風風火火地出鏡,如同潑墨山水中的一個無心敗筆,很快將整個溫雅詩意的意境破壞掉,我疾步飛奔,一把奪過徐顥之手裏的那捲書,笑道:“二哥,有事情找我嗎”

    徐顥之見我很緊張這本書,不答反問:“這本書很重要,我不能看”

    當然很重要,這裏面是我用簡體字寫的日記,你這算是偷看我的日記,侵犯了我的權,不過,幸好你根本就看不懂。

    來到南臨數月,一切都如此匪夷所思,似乎我本就屬於這裏,在現代的生活方是大夢一場。逝去的時光如同指縫流沙,越是緊握越是握不住。我有種惶恐,對人的記憶的惶恐,我怕有朝一日我現在所有的或愉快,或悲傷,或平淡的點滴都面目全非,遺失在記憶的裂縫裏。只有將它們都記錄下來,一切才彷彿有據可依,有跡可循。畢竟,人的記憶是多麼的靠不住。

    其實,我不怕被他看懂,只是我不堪入目的字跡實在讓人不敢恭維。

    “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閒時胡亂畫的,讓二哥見笑了。”我尷尬笑道。

    徐顥之也不在這個問題上糾結,看着我身上的男裝,笑道,“又偷跑出去了,這次去了哪裏”語氣沒有責備,隱有擔憂。

    我一甩衣袍坐下,喝了口茶,垂眸抱怨道,“去了忘憂齋聽說書,說書先生不曉得得了誰的好處,一個勁地胡說八道抹黑我,一點職業操守都沒有,以後再也不去惠顧他的場子了。”

    仰頭又再喝了一口茶,半響,徐顥之不發一語,擡眸看去,只見他嘴脣微抿,目光緊緊的定在我的下巴上,平靜的眼眸像日光下的一面鏡子,明亮奪目得過分。

    一摸下巴,我疼得皺起了眉頭。

    糟糕下巴被那個白眼狼百里陌咬傷了,肯定留下了牙印。這樣的傷口,一看就知道是被牙齒咬的,要是說什麼不小心被劃傷了的鬼話,誰會信

    不等他問,我滿不在乎的語氣道,“在路上遇到一個迷路的小姑娘,我抱她幫她找回家的路,她卻咬了我一口,真是不知好歹。”

    我要是拿出一副委屈萬分的表情,只怕要露餡。讓徐顥之找百里陌算賬真的不是什麼好主意。

    徐顥之輕聲一笑,眸似點漆,笑意卻不達眼底,“這個小姑娘的牙真是又鋒利又大,你不說,我還以爲你被哪個不知死活的男人咬了,幸好不是。”

    我面部表情一僵,他竟然看出來了,我張開口半天,想解釋,卻不知道要解釋什麼,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他嘴角噙着淺淺笑意,“皇后娘娘召你明日進宮,好好準備一下。”然後甩着衣袖起身離開。

    走至院門,他忽然腳步一頓,不回頭,不知他是何種表情,只聽見他平和似春日飛絮的聲音,“以後出門讓我陪你一起,別人我不放心。”

    說完話,他邁着優雅從容的步子,離開。

    我的心又是一跳,我的天,他該不會以爲這是宇文尋咬的吧要是宇文尋那個浪蕩子敢咬我,我會把他的牙齒一顆一顆敲碎的,然後在他的每個牙洞上塗上辣椒油。可現在是身手非凡、陰險狠戾的百里陌啊。

    咦,我爲什麼會這麼想我果然是典型的欺軟怕硬。

    當然,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剛纔說,林昭鳳召我明日進宮。林昭鳳要有所行動了嗎想起她那雙滔天恨意的深沉眼眸,我不由自主地戰慄,到底是什麼促使她用那樣的眼神打量我,明天也許就能揭曉。心裏有點忐忑,也有點期待,懸在我心裏的一個疑問將要解開。

    上次是和徐顥之和徐素韻一起進宮,這次只是我一人,徐顥之送我到承天門口,囑咐我幾句,無非是要小心行事,不可莽撞等,然後乘着馬車離開,前往大理寺辦公。

    在承天門早已有兩個小宮女候着,對我盈盈一禮後,在前面爲我引路。

    兩個小宮女都畢恭畢敬的低着頭,緘默不語,我旁敲側擊地問了問林昭鳳召見我的用意,都支支吾吾地說不知道,主子的意圖奴婢不敢妄加猜測。

    與上次所走的路不同,上次應該是在御花園之類的地方,此次林昭鳳召見我應該是在她自己的寢宮。

    一路都是金碧輝煌、青瓦黛牆的宮殿,宮女內侍絡繹不絕,過往有序,壓抑肅穆、震撼懾人的氛圍像一張巨大的無形的網,牢牢密密的困住了這宮裏所有的人,彷彿愈是掙扎勒得愈是緊。

    兩個小宮女領着我,走進了皇后的寢宮,椒房殿。

    我回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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