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蠻女七宗罪 >第39章 少年不識愁滋味(1)
    微風和暢,秋意漸染,落葉撲簌。

    木樨花的暗香如水中曲折縈迴的水草般纏繞在鼻端,沁入心神,連夢境都恍若浸透着香甜。

    我微微掀開眼皮,視線有點模糊,只略微看見斜下方一張朦朦朧朧的無限放大的臉,我趕緊撐着樹幹支起身子並睜開眼,懷裏抱着的書嘩啦啦的落到地上,與此同時,我的額頭咚的一聲撞上小世子宇文修茗的額頭。

    他只蹲在一根纖細的枝條上,被我大力一撞,身體不停的晃悠,樹枝不堪重負,吧嗒一聲斷了。“啊”他驚恐叫聲的尾音與他重摔在地的聲響完美重疊,像是一個配合得無懈可擊的二重唱。

    我揉了揉眼睛,視野更清明瞭一點,伸了個懶腰,在宇文修茗痛苦的“哎呦哎呦”聲中,慢悠悠地從木樨樹上小心翼翼地爬下來。

    “摔疼屁股了”我笑問。

    他的哎呦聲一頓,臉上有緋色,瞪着我:“女孩子家的,一點也不害臊,怎麼能說......怎麼能說這種......”

    他結結巴巴地說了半天,也沒說那個詞。我提着他的領子,一邊扶其實這個動作應該比較像拎起他,一邊伸手想拍去他衣服上的塵土,笑道:“怎麼就說不得了,不就是屁股嗎哪個人沒有屁股你沒有嗎”

    他一把扯開我提領子的手,躲開我拍灰塵的動作,臉上有惱意:“你纔沒有屁股呢”說完,烏黑的眼珠一頓,又驚慌失措地捂上嘴。

    我笑意更深。宇文修茗小鬼人小鬼大,因爲身在帝王家的緣故,早熟得很,很多事情看得比同齡人更深遠,處事雖然驕縱跋扈頑劣不堪,但是一切卻心中自有想法,不是暴虎馮河的橫衝直撞,關於治國齊家民生疾苦的言論,觀點犀利鮮明,凝練老道,隱隱有王者風範,國論的授課老師葛夫子對其青眼有加。然而,可能是呆在皇宮和書院的時間太多,加上心智早熟,那些儒家的迂腐觀念,他也繼承了不少,比他那幾個人模狗樣的叔叔還要封建。ps:宇文郗:說我人模狗樣真的合適嗎

    說到底,不過是一個八歲的小鬼,說出“非禮之言”後,還四處張望了一下,看有沒有其他看他出糗的見證人。

    見除了幾個他帶來的貼身侍衛,背對着我們站在十幾米外,遠在木樨林外,沒有其他人,他才釋然。

    我笑着搖頭,撿起地上的書,拍拍灰塵,向林外走去,問道:“找我什麼事葛夫子發現我昨天的策論沒寫教丹青的路夫子對我給他畫的畫像不滿意”

    宇文修茗睜着水亮烏黑的眼睛,笑得古怪,搖頭。

    我略略思索,問道:“不會是顏夫子發現他收藏的那把先帝御賜的古木琴的琴絃被我不小心弄斷了吧”

    顏夫子是個音癡,對那把據說是“四大古琴”的“天聽”十分珍視,甚至供起來放在書房裏,但卻從來不彈。他覺得自己技藝不夠精湛,彈“天聽”是對它的褻瀆,在我看來,簡直迂腐到馬裏亞納海溝。

    宇文修茗抿着小嘴,搖了搖頭,眼中露出有點興味的笑意。

    我大聲驚呼:“難道是教騎射的趙將軍發現了他的汗血寶馬拉肚子的真相”我在那匹踢我一腳的倔馬的糧草裏下了巨量的巴豆。

    趙禮先趙將軍雖然名字叫“禮先”,做起事來往往是“先兵”,脾氣暴躁得像乾燥的木柴,小火星就能點着。這次傷害了他的愛馬,他決不輕饒。

    然而,小世子宇文修茗還是搖了搖頭,看着我的目光帶着戲謔光芒。

    “行了,別這樣看着我,”我用書輕輕地拍了一下宇文修茗的頭,“說吧,我還有什麼承受不了的。”

    宇文修茗小朋友傲慢地一扭頭有惱意,但看了那本書一眼,目光又變得明亮灼灼,笑道:“這本書是博羣閣保存完整的最後幾十本書之一。”

    我迷惑。

    “就在一個時辰前博羣閣走水了,只救回了幾十本書,其他全都被燃爲灰燼。”

    我還是迷惑,這關我什麼事。

    “據值守的文官說,你拿書前腳離開博羣閣,後腳博羣閣就走水了,因爲是午時,博羣閣只有你一個人進過。”

    我冷笑,才進宮半個月就有人坐不住了,竟然用這麼低劣卑鄙的法子陷害我,不惜以毀掉皇宮第二大的藏書閣爲代價,可惜了那些鳳毛麟角的絕世孤本從此消失於人世,就因爲那些陰暗害人的醜陋心思。

    在這半個月裏,平均三個月去一次天御書院的宇文元來了兩次。一次是午後上國論時,葛夫子授課正講得酣暢淋漓,我在最後一排的桌子上聽得漸入夢境,宇文元在我耳朵邊的一句中氣十足的“蘅丫頭”嚇得我一下子從位子上躥起來,差點把他的下巴撞歪。一次是上琴藝課時,顏夫子彈得如癡如醉鬍子翹翹的,我們也聽得相安無事,宇文元非要檢查我的學業,令我當衆彈一曲,於是,彈奏的效果是相當的驚人的,至於是如何的驚人暫且按下不表,有了前例,看客們,你們懂的。

    那些人當然不會只因爲宇文元多來了兩次書院就想害我,如果宇文元再單獨和我用膳一次,提高命小太監送書院師生糕點的頻率,賜我一套目測只有宇文修茗在使用的上好的文房四寶,給我自由出入皇宮三大藏書閣的特權,那麼這種種足夠讓一些人按捺不住了。

    最先按捺不住的是林皇后,遣人來關心我數次,召見我“噓寒問暖”一次,順帶又賜了一些我用來當擺設的珠翠美玉,我一路笑到底,無奈的笑。這樣莫名其妙的對我好讓我很不習慣,不是我欠抽而是自我防護意識告訴我,來歷不明的笑若春風也許是口蜜腹劍的另一種解釋。

    宇文修茗一手負在身後,步伐有種超乎他年紀的沉穩,語氣卻有點孩子氣的幸災樂禍,說道:“皇爺爺午後來了書院,發現你不在,派人尋你尋了一個時辰,現在已經去了御書房,命人如果找到你,讓你即刻去見他。”

    我微微沉吟,問道:“皇上有沒有很生氣”

    嗯,很久沒有出現了,我的讀者,你們放棄我了嗎

    對了,幫小世子換了一個名字,宇文修茗比宇文修好一點,單名容易重。on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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