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蠻女七宗罪 >第35章 一入宮門深似海(5)
    宇文尋家有悍妻卻依然在外面風.流快活,此等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精神,着實可圈可點,可親可敬。

    攜美出遊,碧波輕舟中,賞盡郢下十里長堤錦繡;醉臥青.樓,衣香鬢影間,笑談世上萬丈紅塵如煙。

    我曾經一度將宇文尋放浪形骸、恣肆妄爲的不顧世俗行徑,看做一種不遜於魏晉風度的超脫風骨。

    只是,當有一次,四下無人,宇文尋醉酒後趁着微醺醉意,爲發泄,或爲傾訴,說出清醒時不敢說出的那些話,展現一個藏於灑脫不羈面具之下的自己,我不知該爲上官筠柔悲哀,還是該爲宇文尋悲哀。

    宇文尋沒有意識到,他比自己想象中更在乎上官筠柔。

    上官筠柔在這段夫君日日出.軌的婚姻中並沒有看起來那麼無辜,至少我認爲是這樣。

    我趴在牆頭,宇文尋笑吟吟地攛掇我,和他一起去青鸞街新開的一家樂坊聽曲。在空氣中嗅到上官筠柔的殺氣,並且目睹她那張柳葉眉倒插的臉時,我沒有“小三嫌疑犯”被捉.奸成雙的窘迫不堪,拋開她落在我手中的把柄不談,我和宇文尋本就是光明磊落、行正坐直。

    宇文尋看到上官筠柔的剎那,眸色有瞬間的一暗,露出素常風.流浪蕩的笑容,語調一如灰白院牆上的青藤綻出的白花,清淡無奇,不覺有何不妥,“王妃匆忙過來,不知有何事找本王”

    上官筠柔身着華美豔麗的襦裙,掩不住微圓的小腹,竟身懷六甲。

    她的目光越過宇文尋,直直戳向我,語調極是輕柔,一如風過處花海微瀾,語句卻極是輕蔑,“王爺夜不歸宿,今早纔回府,回府後就徑直朝這後花園來了,我這是來瞧瞧,後花園莫不是出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三番兩次把王爺的魂勾走了。”

    我瞄了宇文尋一眼,他的笑容依然慵懶散漫,目光滑過上官筠柔的臉,最後定在我身上,漫不經心道:“小兮兮,你是不是很多天沒洗澡了,王妃說你不乾淨呢。”

    我微笑着朝他努努嘴,示意他看看他的腳邊。

    他眉一挑,疑惑一瞥,不以爲然。挨着他袍腳的粉紅色虞美人浴着晨光,一株株昂首張揚,鮮妍明媚得如潑似濺。

    我微微勾脣,對上官筠柔道,“王妃說得甚是在理,靖王府後花園不乾淨的東西多着呢,小蟲子小螞蟻之類不勝其煩,喏,剛纔我還看見一隻不知是什麼的蟲子爬進了王爺的衣袍。”

    宇文尋立時如吃了一隻蒼蠅般的難看錶情,搖得風.騷無比的紙扇一頓,脊背一僵,眸光微微收縮,好像真的感覺到了有蟲子在身上爬動。

    接着,他就上躥下跳地像峨眉山火燒屁股的猴子,完全失了剛纔慵懶談笑的風儀,不雅地扭着身子,大嚷着又扯又抖自己的衣袍,上官筠柔在一旁也是看得着急,上前去幫忙。

    趴在牆上的我早已笑得前俯後仰,樂不可支,差點從牆上栽下來。

    爾後,宇文尋除蟲未果,撂下上官筠柔,就火急火燎地跑去更衣了。我笑得更歡。

    上官筠柔深看還趴在牆上笑得合不攏嘴的我一眼,目光深邃,無限思量。對我的警惕和敵意也散去了幾分,剛纔那麼一出,她也看得出來,我和宇文尋着實不是什麼不要臉的“姦夫我止住笑,掃了她微圓的小腹一眼,大概四個月的樣子,話有弦外之音地戲謔道:“靖王府不乾淨的東西果然不少,王妃應當早作打算,拖到五個月後,恐怕會招致禍端,到時就算宇文尋有心護你,也無能爲力。”

    話畢,我又若有所思地掃了她的肚子一眼。

    她我都不是傻子,話已至此,她已知道我是何意。

    她的臉色頓時煞白,手握成拳,眼神不再如剛纔那般犀利,而是有所忌憚。

    我摘了牆上青藤上的一朵白色小花,湊近輕嗅,輕笑一聲:“王妃不必如此緊張,我沒有任何立場去管你們的家務事,如果王妃不來管我們的家務事的話。”

    當時,心念着怕上官筠柔醋意大發,加之有把柄落我手上,會在徐如漪的婚事上使絆子,並對我除之而後快,所以出言相威脅。

    上官筠柔聞言,臉色稍微緩和,眼神霎時如利刃,徐徐出言道:“你若如此最好,否則,休怪我翻臉不認人。”

    我不語,笑着依舊擺弄輕嗅白色小花。她見我如此,冷哼一聲,拖着明豔高貴的裙,搖着婀娜身姿,迤邐而去。

    第二次見到上官筠柔,是和徐如漪上郢下有名的胭脂鋪“傾城色”,準備婚禮時所需的物品。

    上官筠柔看我的目光不冷不熱,站在她身邊的妙齡少女卻是一臉冰刀霜劍,恨恨催逼。

    此人是上官初嫣,定國公府的小郡主,上官筠柔的小妹。

    說起這位小郡主,我與她還有兩面之緣。

    一次是在玉瓊樓,她對宇文郗脈脈含情的一汪春水,被我這個半路殺出的程咬金,用粗暴與欺騙的手段,無情攪亂。

    一次是在皇后的青梅小宴,她正與幾位名門貴女說着話,沒有看見我。

    此次在胭脂鋪“傾城色”,我們姐妹倆正好與她們姐妹倆狹路相逢。上官初嫣顯然已經知道上次在玉瓊樓我在無意中和宇文郗合夥欺騙了她,抿着嘴脣,小臉上寫的全是天大的不滿。

    徐如漪雖感詫異,依然規規矩矩地朝靖王妃上官筠柔和小郡主上官初嫣行了禮,我面無表情地亦是行了一禮。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上官筠柔點了點頭,徑直朝“傾城色”二樓去了。

    上官初嫣不甘心,走向我,剛想“教訓教訓”我,上官筠柔低呼一聲,制止了她,她望了面有不虞之色的上官筠柔一眼,又望了微勾嘴角的我一眼,跺了跺腳,不情願地離去。

    此後,多次遇見上官筠柔,都是我行一禮,她頷首,各自心照不宣地相安無事。

    我不是她婚姻的破壞者;她不對我下手,我將守口如瓶。

    我們知己知彼,似乎達到了一個平衡,當然,如果她信仰“只有死人才會永遠保守祕密”,我不介意先下手爲強。

    話回到這邊,徐顥之見上官筠柔沒有爲難我,嘴角彎彎,和我一同上了馬車,向徐府駛去。

    在馬車上,徐顥之問了問我在勤政殿的情況,我實言相告,不過,略去了一些不必要的細節,比如宇文元說用我拴住宇文郗的言論。

    徐顥之微微沉吟,秀眉輕擰,“玄機門一向不達目的誓不罷休,有人僱傭玄機門的人想加害於你,可見,是想讓你非死不可,他們後來罷手,也許是僱傭他們的人撤回了追殺令。”

    我苦着一張臉,“如果是這樣就好了。”

    徐顥之笑着揉了揉我額前的頭髮,“既然皇上都出手保你,你也不必太過擔心,再說,你還有我呢。”

    我心頭一跳,臉上卻是風平浪靜。

    我又笑道:“此次面聖,原以爲最幸運也會是一頓斥責,沒想到竟然是這樣。”

    徐顥之微眯着眼,彎着脣角笑道:“我想此去你也會安然無恙,卻不料,過程竟是這樣,皇上越發讓人難以捉摸了。”

    我道:“君心難測,我這次倖免於難,也不知是託了誰的洪福。”

    希望徐顥之能爲我解疑惑,可不知是他沒聽懂,還是不想告訴我,他笑笑了事,竟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我頓感心裏一陣焦躁,掀開車子的簾子,向外探去。

    馬車平穩地行駛在朱雀大街,街頭人頭攢動,一陣香風飄來,望去,只見街邊是豔綢如霞、紅袖招展的“采薇築”。

    樓上,林少慕正一手摟着一個細腰如柳、濃妝豔抹的女子,一手握着酒杯,慘白的臉頰紅暈兩朵,兩人如入無人之境地放蕩調笑。

    察覺到我的目光,他投來一眼,見我安然無事,竟氣得猛喝了幾口酒,差點嗆到。

    我笑着向他立起小指,罵他下流。

    馬車駛過,我放下簾子,還未收起笑容,就撞上徐顥之淡淡如煙的凝視。

    即使淡如輕煙,也使我忽然感到渾身的不自在。

    徐顥之如清風月明的嗓音,卻隱有不悅,“還有一件事差點忘了,你昨晚說,你給司馬清音喂的藥是從林少慕處得到的,你怎麼會向他要那種藥”

    我一時迷茫,急忙說道:“我是從他身上搶的,怎麼了,那藥毒死了司馬清音”

    要是毒死了朝廷重要欽犯,那可就糟糕了,雖然她犯的是重罪,必死無疑,但卻不能死在我的手上。

    我回來啦

    小蘅、小顥這個進展算不算進展呢

    謝謝支持我的人

    on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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