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蠻女七宗罪 >第46章 似是故人來(1)
    宇文修茗來看我了,還帶着我那個乖巧的小侄子徐子澈。身嬌肉貴、任性刁蠻的小世子當然不用爬牆,他在宇文元跟前多喊幾句皇爺爺,就拿到探望我的特許令了。

    宇文修茗大搖大擺走進來,後面跟着徐子澈。我正在抄書,懶懶道:“手忙,自便。”

    宇文修茗負着一手,四處走了走,打量了一下溪鳴殿的陳設,先是冷嘲熱諷了一番,隨後又拿出溪鳴殿鬧鬼的傳聞來嚇唬我,見我無動於衷,他也意興闌珊。

    小侄子徐子澈不太愛說話,頭上兩個包子,憨憨的,很可愛,叫了我一句“小姑姑”後,就乖巧地坐在那裏,看着我們不說話。

    我問了問徐子澈徐府的情況,宇文修茗和徐子澈就走了,走時宇文修茗還搶走了我抄的一遍女則,說要拿回去好好研讀。這是女則,難道他以後準備當一個家庭婦男,明擺着是要增加我的抄寫的負擔。

    是夜,我吹熄蠟燭休息,剛躺下不久,便聽見黑暗中清晰的嗚咽聲傳來,我撩起帳子,就看見緊閉的窗戶上黑影飄動,如同鬼魅,配合這嗚咽之聲有點嚇人。不過,那都只是乍一看上去的效果,仔細一看,就可以發現破綻,顯然這個黑影的動作有點僵硬,這嗚咽之聲還顯得很稚嫩。

    不作他想,我拿起書桌上的硯臺,打開窗戶,首先是看見一個披着紗幔的稻草人,二話不說,就將墨汁窗外牆下潑了出去。

    宇文修茗的驚呼聲傳來,我關上窗戶,打了個呵欠,繼續回去睡覺,至於窗外傳來的低低的叫罵聲,我捂上耳朵暫時不去理會。

    後來,漸漸沒有聲音,宇文修茗走了。我一直估摸着時間,大概子夜時分,按原定計劃,將頭髮梳成男子的髮髻,換上一套事先準備好的太監服,給畫晴留了字條,我拿着早已整理好的行裝,打開窗戶跳了出去。

    按着以前宇文尋給我畫的皇宮地形圖,我爬過圍牆,輕手輕腳地在夜色下的皇宮裏穿行,避開了幾處巡邏密集的宮殿,專挑偏僻巡邏鬆懈的路徑走。

    偶爾遇上一兩個宮女太監,我立時就垂首而立問好,被問起幹什麼,就說是替九殿下辦事,來人一聽是未央殿住的那個煞神的人,往往避之不及,不再多問。

    也有不巧的時候,就要到我的目的地時,巡邏的御林軍迎面而來。御林軍沒有宮女太監那麼好唬弄,我瞧四下避無可避,垂首冒着冷汗,打算冒險再胡扯一通。

    遠處花叢裏忽然傳來一連串的窸窣聲,一個黑色人影竄起,向與我相反的方向而去,速度很快。御林軍於是不理會我,大喊着抓刺客,向黑影追去。

    我鬆了一口氣,心裏感激了那個黑影,往御膳房方向去。

    之後一路順暢,終於到了御膳房,水車上有五個大木桶,我先鑽進其中一個水桶裏,靜靜等候。凌晨就會有人來驅車出宮,到京郊五里外的微山清泉取水。此時離凌晨尚早,我可以先在水桶裏補覺。

    忽然,黑夜裏傳來幾聲腳步聲,水車還輕微地搖晃了幾下,我繃緊了神經,在黑暗中屏息而待。但是,後來卻恢復了平靜,什麼也沒有發生。

    睡了大概一個半時辰,雞鳴聲起,我趕緊在水桶裏換了一套樸素的粗布男裝,然後再爬出來,若無其事地站在水車邊等候。

    不消一刻鐘,幾個穿着便服的侍衛向水車走來。宇文元向來多疑謹慎,所以連取水這樣的小事都是讓穿着便服的侍衛去做,防止有人在水裏做手腳。

    帶頭的那人是個年輕侍衛,長得眉清目秀,他毫不在意地看我一眼,“替五爺辦事的”

    “五爺”就是五王爺,宇文尋。宇文尋知道我這幾天要出宮,事先已經替我打點好了,只要是這幾天我要出宮,都會替我打掩護。後來,我才知道這個水車隊的頭領叫蕭彥。

    我垂首應是,隨後,蕭彥讓我歸隊,自己騎上馬,命令其他人驅車出發。我走在水車後的隊伍中,毫不起眼。站我左邊的是一個長得凶神惡煞,粗眉大眼的高個子,右臉頰上有一個很明顯的刀疤。自我站到隊伍中,他眼睛的餘光在我身上掃了好幾回,讓我狐疑之際好生奇怪。

    到了宮門前,免不了一方盤查,守衛打開水桶的蓋子檢查,蕭彥見他們翻了三個水桶,連連催促,說今天出來得晚怕會耽擱時辰,守衛見是熟人,每天都如此列行公事,從未有差錯,就不再檢查放行了。

    就這樣,我在隊伍中昂首闊步,光明正大地走出去了。

    漸漸離宮門越來越遠,東方天際有了魚肚白,街上也慢慢出現人影。蕭彥回頭望我們一眼,連抽了三下馬鞭。

    我知道這是信號,趕緊跳到隊伍外邊,蹲下來假裝鞋子進了沙,脫鞋子倒沙。

    只聽前方蕭彥大喊一句,“時辰不早了,隊伍加速跑步前進”整支隊伍的人加快速度,揚起一陣塵埃,倒沙子的我“掉隊”了。

    直到看不見水車隊,我才站起來,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高興地笑了。

    但我一轉身,我的笑容僵住了。那個凶神惡煞的刀疤臉竟然一直站在我身後。

    我輕咳一聲,“刀疤兄,隊伍走了,你怎麼還不追”

    他反問我,聲音有點粗噶:“隊伍都走了,那你怎麼還不追”

    我從容一笑:“我站在街上只看見一隊人跑過去了,我爲什麼要去追,我又不是腦子有病。”耍賴就對了,反正就算這個多管閒事的刀疤臉把我抓回去了,蕭彥不過說我不是水車隊的,最後還是會放我走。

    不過,他到只是打量我,不說話,雙眸清冽,然而這張惡狠狠的刀疤臉一直盯着我的臉,讓我很不舒服。

    我一個冷顫,繞開他,趕緊離開這裏。

    我要先回一趟徐府拿點東西,身上的包袱裏除了一把防身的匕首和一套換下的太監服,什麼也沒有。

    這次爬徐府的牆有點喫力,主要是穿的衣服有點大,鬆鬆垮垮的,不利於手腳活動。

    天色還不是太明,腳不小心踩到青苔,一隻腳夠到牆上,忽然另一隻腳打滑,我從牆上華麗麗地仰面摔到地上,屁股摔得很疼。

    我抽着冷氣,就看見一雙黑靴在我的眼前,擡頭,就又看見了那張可以辟邪的刀疤臉。

    我立刻爬起來,冷冷地看着他,“你想幹什麼”

    他答:“幫你。”

    說完話,他不等我回答,一把攬住我的腰,一提氣,就帶着我飛過了牆。

    不是第一次見識輕功,但這是我第一次親身體會輕功的巧妙,在躍過牆頭的一瞬間,心中有點緊張。

    落地後,我輕噓一口氣。

    我對他說:“謝謝刀疤兄,現在你幫完我了,你可以走了。”

    他沒有被驅逐的尷尬,認真說:“我幫了你,你要報答我。”

    我冷嗤一聲:“我叫了你幫我嗎是你自作主張要幫我的。報答沒有,報復倒是可以有。”死刀疤臉,跟蹤我還這麼囂張。

    他淡淡道:“那我就一直跟着你,看你怎麼報復我。”

    我嘆息扶額,現在我又不能聲張,只能偷偷摸回攬月閣,不然把他帶到擎蒼院或清風軒去,讓徐巋和徐顥之好好“報答”他。

    時間不多,我要抓緊,不然,等徐府的下人都起來了,我就不方便行事了。先不管刀疤臉,他要跟着就跟着,等我拿到東西后,出了徐府再想辦法甩了他。

    我一路摸向攬月閣,後面三步遠跟着一臉警惕的刀疤臉。

    謝謝~~~~on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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