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郗統統視而不見,該幹嘛幹嘛。
宇文修茗坐在第一排,看着我的目光是十足十的火花四射,嘴角是譏誚不屑的笑,但一觸上宇文郗淡淡的視線,連忙變得敬畏。
姍姍來遲的學監這時出現了,看了一眼地上的“殘肢斷腿”,沒有多說什麼,古怪地看了我一眼,就命人搬了新的桌椅來。
第一天上書院的日子,總體而言還是比較順利的。
除了課間休息時,只一個轉身我的書要麼不知所蹤,要麼被潑上墨水。非常好,書都被藏的藏,毀的毀,很替本姑娘減負。
除了右相幼子林恪慎差點把我撞入書院的湖裏,結果自己落水了,我的人身安全目前沒有受到威脅。
除了宇文修茗小朋友額頭撞出一個包,誣賴是我所傷,鬧到皇帝宇文元和太子宇文言丘那裏,宇文修茗被宇文元一番薄責,宇文言丘亦背上對世子寵溺過度的苛責,被宇文元教訓了幾句,我完全置身事外。
除了琴藝課上,我的琴絃上無端趴着一隻體積可觀、顏色青蔥的蟲子,我用手彈走它,一不小心彈到宇文芷頭髮上,惹來一陣讓人捂耳的尖叫聲。
除了上完下午的課時,幾個年紀和我差不多的小太監想來綁我,結果被我揍得鼻青臉腫的,哭着說要讓世子替他們報仇。
總體而言,我的書院生活還是很和諧的。唯一不和諧的就是宇文郗的存在。
他一直像看戲一樣地饒有興味地看着宇文修茗和宇文芷的小把戲,看跳樑小醜一樣看我怎麼被捉弄,嘴角偶有弧度,但絲毫不干涉,即使在書院的小角落裏,誤撞見那幾個小太監想用繩子綁我,也是雙手抱胸,事不關己地冷眼看着。
他果然如宇文元所說,在書院呆了一整天,當然,這隻能說明宇文元不知道宇文郗對於觀看我出醜這件事,有很大的熱衷。
很久以後,我曾問起他會呆在書院的原因,他輕描淡寫的三個字,“看熱鬧”。可見,宇文元錯誤估計了形勢,完全是歪打正着,宇文郗根本就是把我當成了移動的“十萬個笑話”。
出於多重考慮,我不用上晚課,上完下午的課後,我便一身筋疲力竭地回府。坐在馬車上,我昏昏欲睡,醒來時,還好,沒有像早上一樣頭枕在宇文郗的大腿上,可是,當我看見我的手在宇文郗的掌心裏,我不淡定了。
朝他中氣十足地罵了一句“變.態”之後,我風風火火地跳下馬車,怒氣騰騰,忽然看見,門口燈火闌珊中,徐顥之修長玉立的身影。
來不及收起所有的表情,我忽然愣住了,多麼熟悉的場景。
溫暖的路燈下,有一個人翹首望着,在等我。可是,現在那個人等的人卻不再是我了。
“舍妹有勞九皇子了,可否進府一敘”徐顥之行禮道。
還未等掀起簾子一角,探出頭的宇文郗開口,我便搶白道:“九殿下日理萬機,沒有那麼多閒功夫的。”說着,我一手搶過馬伕的鞭子,往馬背上一抽,馬車行駛,宇文郗的臉很快就離開視線了。
“蘅兮,你太失禮了。”徐顥之笑着道,雖是指責的話語,但是卻讓我莫名感覺到他話語裏的愉悅。
宇文修茗和宇文芷對我反應都不太滿意,所以在接下來的幾天裏,不辭辛苦地玩了一個有一個惡作劇,終於把自己給繞進去了。
宇文芷一根價值不菲的珠釵在書院不見了。據說,那根珠釵是皇上在她今年剛過的生辰宴上賜給她的,價值連城倒是其次,重要的是,此物乃是皇帝所賜,紀念意義非凡,貴重不比常物,遺失是對皇帝不敬,當然,宇文元三天兩頭賜人東西,自己不可能記得那麼清楚,怕只怕有些好事者會不安躁動。
除了一身戾氣的宇文郗和橫行霸道的小世子宇文修茗,其餘人都被要求搜身。我很反感這種侵犯人權的行爲,也深知此番他們大動干戈的目的所在,就任他們搜。
結果,在宇文芷的一個侍女身上搜到了那根據說貴重得不得了的珠釵。那個侍女在課間時“不小心”撞到我身上,還有意無意朝我胸口摸了一把,害我還以爲遇見了古代蕾.絲邊。
那名侍女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在哭喊連天的冤枉聲中被帶去了幽巷。幽巷,也就是專門處置宮女太監的監獄。宇文芷沒有找到遺失物後沒有欣喜若狂,一雙眼珠子瞪着我差點掉出來。
丟東西的近來似乎特別多,宇文修茗小世子的某塊據說乃是古玉所制的玲瓏玉佩不見了,這天正好宇文元來書院視察,宇文修茗便要求宇文元嚴格處理此事。
當我意識到,這是宇文修茗爲我設的一個坑時,爲時已晚,他們已經從我用來放書的木匣子搜到了那塊玉佩。
宇文修茗見我臉色大變,抿嘴低頭竊喜。可是,宇文元卻哈哈大笑一聲,說錯了,這塊玉佩不是宇文修茗的那一塊,而是他前幾天剛剛賜給我的。
宇文元的袒護實在太明顯。
宇文修茗頓時如泄了氣的皮球,不甘心地瞪了我一眼。
我覺得我應該反擊一下,否則對不起他們這麼辛苦挖空心思折騰。
既然決定反擊,最好一舉擊潰他們,我不想在這種事情上過度浪費我的精力,每天在家和書院之間疲於奔波,面對宇文郗那張面癱臉,已經很辛苦了。
宇文修茗生辰前一天書院很熱鬧,宇文元當天正好來書院視察,滿懷對皇子皇孫的期待,提問檢查功課。未料,乘興而來,敗興而歸。
先是宇文修茗起身回答問題時,撕拉聲響起,宇文修茗兩塊白花花的屁股露了臉,衆人皆驚呼,一時女孩捂臉,男孩私語。宇文修茗臉紅如熟蝦,急匆匆地趕去換衣服。
自制萬能膠,其粘性果然不負我的期待。
在宇文修茗去更衣的空檔,宇文元信手拿起宇文修茗的書籍,打算翻閱一番,不想眼神一掃,臉色嚴峻得像嶙峋絕壁。
宇文修茗更衣回來,小臉又紅又臭,正要開口,宇文元就把手中的書扔在他的腳邊,聲音低沉,“你平時就看這種書”
宇文修茗看了一眼地上的民說,茫然道:“是啊,皇爺爺,”見宇文元臉色仍舊有點不對,他又補了一句,“孫兒在這本書上學到了很多知識,認爲此書乃是不可多得的治世良籍。”
不想,宇文元聽到他說的話更是臉色“黑雲翻墨”,“你打算用房中之術來治世”
宇文修茗驚訝,立即撿起地上的書,一翻開,小臉兒一紅,“皇爺爺,這不是孫兒的書。”
宇文元不說話,又拿起宇文修茗桌上的幾本書,翻看,有國論,兵法等等,臉色翻一本差一分。
宇文元一手將全部書掃到地上,幾本書被掀開了頁。只見書中不是文字,而是一幅幅圖,其內容真是讓人臉紅耳熱,無不是男女衣裳半褪或盡褪,行翻雲覆雨之事,背景各異,姿勢不一而足。
我一側頭,發現宇文郗別開臉,耳根泛着紅。連宇文郗都不好意思了,更別說其他人,全都尷尬萬分。
嗯,從宇文尋那裏借來的春.宮圖威力很大。記得從他那裏借書時,他壞笑着勸我多看看,以後一定能排上用場。我笑着說,一定採納他的良言。拿到書後,急着偷偷把封面都換掉,還沒有看,真是錯失良書啊。
小世子還想解釋,宇文元一揮手,宇文修茗趕緊識趣閉嘴,眼睛紅紅的。
我胡漢三又殺回來了
斷更不忍直視
羞愧一個先
謝謝一直對我不離不棄的人
你們是我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