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慌張地問道:“爲什麼,爲什麼這麼說”
“沒什麼,”他放開了她,玩世不恭的笑道,“照顧好自己,記得,替我照顧好你自己,包括權含。”
“你要去哪御天你要去哪”
黑暗中,程明谷伸出雙手試圖抓住離她越來越遠的權御天,可無奈,撲捉的竟是虛無的空氣
她驚慌失措,哭着吶喊道:“你要去哪你不要我了嗎你要去哪你到底要去哪”
那個離她越來越遠的身影面帶微笑,不再是玩世不恭的模樣,不再是冷冰冰的神情,卻莫名的令人疏離他的腳步越來越遠,越來越遠,而身邊的空氣,竟也開始稀薄
“你到底要去哪你不能不要我你不能”
程明谷痛哭大喊,她慌張地向前奔去,可卻怎麼也跟不上他看似緩慢卻急促的步伐他要去哪
他不要自己了嗎
爲什麼
世界怎麼頓時起了血色
這紅色,這刺鼻難聞的血腥味,這看似紅豔卻令人膽戰心驚的鮮血
“啊”
程明谷痛苦地猛然睜開雙眼霍然坐在病牀上,她驚嚇得全身冷汗,渾身還顫抖個不停,然而,當刺鼻的藥水味飄入鼻中後
她竟然分不清剛纔的夢是真是假。
呆坐了幾秒,腦海中一片空白。
“御天”程明谷猛然想起,二話不說拔掉手背上的針管就跳下牀,腳還未邁開一步,腦中就一片眩暈
穩了穩身子後,她恍惚着一張臉,立刻奔出病房
冷清的走廊上令她心生恐懼,而幾位護士手拿文件經過,繞過她身邊時,不經意的說出一席話:
“402病房裏的人也太可憐了,一場車禍就”
“是啊,年紀輕輕的,長得還很帥呢”
“哎,還是不要多說,等等被護士長抓到,又要訓斥了”
轟
這不經意的對話卻令她如遭雷劈胸口中彷彿有什麼東西失去了,彷彿有什麼東西消失了,彷彿剛纔那場夢
不,這怎麼可能,絕不絕不
她如發了瘋般地衝向那間恐怖冰冷的病房
“啪”
病房無情地被她用力推開
程明谷顫抖地站在病房門口,她恍惚着一張臉環視,當看向某個角落時,胸口頓時勇氣一陣劇痛
那白得刺眼的病牀上空無一人,護士正在疊被子,見程明谷站在病房門口,不悅道:“開門請小心一點,醫院內不能大聲喧譁。”
“”喉腔中彷彿翻滾出鮮血的腥氣,她輕輕地咳一聲,接着,恍惚着問道,“病人呢病人呢”
護士一愣,接着
沉默地低下頭。
這是默認嗎他真的不要她了嗎不,這怎麼可以他答應過自己永遠不會留下自己一人他怎麼能撒謊他怎麼能
“不不可能絕不可能權御天,權御天你醒醒權御天”她猛地撲到病牀上,嘶聲竭力地哭嚎道,彷彿病牀上還有那麼一絲的體溫,彷彿這病牀上,還帶有那熟悉的氣息
“小姐”護士嘆息道,“請節哀。”
“不你撒謊你們全部的人都在撒謊我的御天怎麼可能會捨得離開我他捨得嗎他怎麼可能捨得他還要帶我去看花海他還要帶我去看海的他還要陪我一輩子,他怎麼可能忘記”
她崩潰地尖叫大哭,而病房外,聚集了不少人,有人心痛地看着這女子痛哭,有人則是茫然,不知究竟發生了何時。
正當她哭得幾乎暈眩過去時,身後突然傳來了腳步聲
那冷清的聲音帶着濃濃的笑意
“換件衣服你都能那麼想我”
不是權御天,又是誰
程明谷一怔,脊背瞬間僵硬
腰際間忽然多了一雙手,權御天的頭輕輕地貼在她的背上,沉厚溫暖的呼吸傳來,他閉上眼睛,嘴角牽出慵懶一笑,喃喃道:
“還真是謝謝那車禍了,不然怎麼可能知道你那麼想我,那麼愛我。”
“你在耍我咩”
好好的氣氛頓時被程明谷的一句話打破,權御天失笑,扳過她僵硬的身子,指尖輕輕滑過她眼角下的淚痣,接着長臂一伸,將她禁錮在權中。
清風帶着窗外的花香,伴着包裹住自己的男子氣息,泌人心田。
程明谷一愣,轉而輕笑,腦海裏那些初遇的場景,那些在一起的甜蜜,那些打打鬧鬧的經歷,那些互相拌嘴的時刻,一晃而過
“幹嘛一直看我太帥了”
“禽獸”
“禽獸禽獸也有尊嚴。”
程明谷回想到這,撲哧一笑。
權御天鬆開了她,挑眉,“你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
“我”程明谷剛高興地想說,突然想起什麼,一拳頭打在權御天的肩上,“你幹嘛騙我你明明就沒”
剛纔自己哭得死去活來的模樣竟然被他看到了
該死,該死
權御天聳聳肩,無辜的說:“我哪有騙你你哭的是和我同一間病房的人,今天早上才發生事故的,誰讓你沒事同情心就氾濫”
“你”程明谷咬牙切齒,忽然注意到周遭人羣的眼球都快貼到他們身上了,這才丟人的趕緊低下頭。
權御天失笑,颳了刮她的鼻樑,“你知道你昏過去幾天嗎”
“嗯”程明谷眨眨眼睛,“幾天”
“今天剛好第三天。”
“啊”程明谷驚怔得瞪大眼睛,自己竟然昏迷過去三天那三天前的事,外界鬧得怎麼樣了
權御天知道她想問什麼,不知是因何時,他的眼眸微微黯淡,片刻纔開口:“程月馨已經身敗名裂了,她和章騰在那一天也出了車禍,後來,警方和記者到她的病房時,卻找不到人了,現在正在通緝。”
“”程明谷想說什麼,卻不知該說什麼。
兩人沉默時,小權含便衝了進來,身後還緊跟着顧彥池等人,他一見程明谷已經醒來就高興得哭了,一下撲過去抱住她,“媽咪”
“有沒有想媽咪”程明谷笑着將小權含抱了起來,聽他哇哇大哭的聲音心疼不已,揉揉他的頭髮,笑問,“有乖嗎有沒有聽奶奶和太姥爺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