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閣分爲東南西北四個院門,當初她住在正中央,後來揹着鬼婆婆逃跑是在北門,如今從夜千絕的房間走出來,拐了兩個彎之後,她倒有些分不清楚方向,只能憑藉直覺一直朝前走。
哪知,現在明明是白天,她走的這條路卻越來越黑暗
忽地腳下一絆,安如雪摔倒在地,她感覺雙手觸地之後一片溼潤,難道是一不小心踏進泥水溝裏了嗎
她趕緊打開手電筒,往地上溼潤的地方一看,
我趕緊扶着燈籠,穩住了火心子,往手上一看,立刻悚然一驚
她的手上,地上竟然全部都是鮮血
而且那個倒在不遠處混身是血的人穿着夜家的男僕衣服,很明顯是夜家別墅的暗衛。
她拼命告誡自己別緊張,什麼樣的事情都經歷過了,連死也不怕,還怕這些幹什麼。
大着膽子往對方的鼻息一探,那人早已沒氣了
安如雪略微慌亂地站起身,她想要往回走去尋求夜家其他僕人的幫助,卻又在這個時候突然聽到前方傳來的腳步聲
這個時候究竟是誰會來死人閣這麼多年,據說除了她以爲,夜家兩兄弟不是一直將死人閣列爲禁地麼
安如雪趕緊關掉了手電筒微弱的燈,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躲在了一片草叢中。
只見黑暗中出現了三個身影,一個一身白色在黑暗裏尤爲搶眼,個子也最高,但以安如雪的角度來看,那人臉上似乎帶着詭異的面具。
另外兩個人身高都略矮,都是一身黑衣黑褲,像古代武俠劇裏的夜行衣,也用東西蒙着臉。
白色的瘦高身影站在那裏不動如山,氣勢凌厲不可侵犯,一看就是主人。
“去將屍體處理掉”面具男子冰冷到略微沙啞的聲音輕輕地傳出來,不怒自威,竟然讓人覺得比冬天的冰雪還要冷
安如雪躲在暗處驚恐地咬住了嘴脣,生怕自己會驚呼出聲。
那頎長的身影,白色的高貴衣服,臉上戴着銀色的面具,那面具雕刻得輪廓分明,卻也表情冷酷,就像上古神話裏遺失的最冷雕像,幽深如鬼魅一般的死灰色冰冷眼神,彷彿毫無生氣。
這到底是人是鬼
只見那兩個身穿黑衣、惟命是從的男子立刻領命來到屍體旁邊,其中一個看着地上的屍體,對另外一個人說:
“中了我從安家買來的特製手裏的化學病毒子彈,居然還能撐到現在,不愧是夜千絕親手訓練的暗衛。”
另一個人慌忙點頭說道:“是啊,夜大少主確實不好對付。”
“你們再多說一句話,信不信我直接讓你們跟這屍體一樣”神祕的面具男子聲音比剛纔更冷,如白色的幽靈,讓安如雪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
“是是是,少主饒命,少主饒命”那兩個看起來智商並不太低的黑衣人似乎十分忌憚神祕男子的話,居然立刻跪下來,磕頭謝罪求饒。
“廢話少說,東西找到了麼”面具男子的聲音裏隱隱透着一絲冰冷的不耐,彷彿隨時都可能殺人見血。
“回回少主,我們,我們把這裏裏外外都搜遍了,還是沒有找到您要的東西對不起少主,請您再給我們一次機會,這死人閣防備特別森嚴,我們好不容易纔潛進來一次,時間不夠,也許我們還漏搜了什麼地方,我們繼續找,繼續找”
“沒,還沒有,那裏守備更加森嚴,我們根本無法靠近啊。”那兩個人的聲音顫抖着,似乎是從骨子裏真的害怕眼前這位神祕的面具男子,繼續又膽怯地補充道:
“不過,少主,有一個千辛萬苦潛伏進去做臥底的兄弟說目前真的沒發現什麼可疑的藏匿地方,除非這夜家別墅裏面另外有暗閣,本來想要繼續查找的,卻聽說夜家二少爺今天也要回來了,他那隻勇猛鳥獸的嗅覺特別厲害,我們只好再從長計議。”
阿澤要回來了這幾天他究竟去了哪裏
“一定要在凌邪風、顧非凡之前先一步找到那塊玉佩,否則,等所有人都知道那個祕密,事情就難辦了。到時候,我就不只是要你們命那麼簡單了”
“是我們一定謹遵少主吩咐”
“都去繼續找吧。”
眼見那兩個黑衣人直接朝她躲避的方向走來,安如雪暗中又嚇了一大跳的同時,卻見先前那具躺在地上的屍體已經充分產生了某種強烈的化學反應,一陣又一陣的惡臭傳來,屍體的血水混合的藥物子彈的泡沫完全融化,看得她差點噁心到想吐。
很幸運的是那兩個黑衣人突然轉移了方向,沒有發現她的存在就走了。
四周又詭異地安靜下來
那兩個黑衣人剛纔提到安家
安如雪等待了好一會兒,看再無動靜,立刻小心翼翼地從暗處爬出來,用衣服將手電筒仔細地包裹起來,製作成一個小面積的燈罩,這樣光照並不強烈,範圍也不廣,不會照亮其他的地方,也不容易被人發現。
她靜靜地看着屍體最後只剩下一小灘黑紅色的血色和一粒十分微小的子彈。
僅僅只是看子彈的大小和屍體腐爛成水的快速程度,她就猜到是大哥安東方研製出來的新成果。
其實,真沒想到那個十多年來在安家唯一對她稍微比較好一點的大哥安東方,在溫潤如水的外表下,竟然有着這樣癲狂致命的變態心理,居然喜歡研製這種化學。
正當她想要悄悄往回走,遠離這片危險地帶的時候,一陣冷風吹過,似乎有一個高大的白色光影從她面前一掠而過,然後朝着她敏感的耳垂邊吐露了一絲細微的呼吸,毫無預警地站在了她的身後
沒有什麼比這更嚇人的事情了,這是多麼恐怖的現場,她畢竟只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姑娘,本就怕黑,她卻要一個人冷靜地面對,不是不怕的,只是這個世界不允許她軟弱。
“你究竟是誰是人還是鬼”她強自鎮定地問。
那在她耳垂後方呼吸的白色聲音又突然之間感覺好像消失了,正當安如雪慶幸也許剛纔只是受驚過度所產生的一時幻覺的時候,那個戴着神祕面具的男子乾脆直接轉到她的身前來了
他不答反問道:“你剛纔都看到或聽到了什麼怎麼會知道這條通往死人閣的路你也是來尋找那塊玉佩的嗎你的主人是誰或者說誰派你來的”
他的聲音冷酷而庸懶,優雅而無情。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只是路過而已,什麼也沒聽到,什麼也沒看到,請你讓我離開”她努力讓語氣說得很平穩,裝作對什麼都很淡漠的模樣,不關心任何事,只是純粹倒黴路過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