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面對她的責問、她憎恨的目光,他纔回過了神,也許他不應該救她。

    “我真是瘋了”

    夜楚的目光陰冷,一把將冷寒從懷裏推了出去。

    冷寒的身體向後退着,突然腳下傳來鑽心的痛,她一個不支跌倒了。

    這才發現,她的鞋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掉了,夜楚推開她的時候,她的左腳正好踩在了剛剛打碎杯子的玻璃碎片上,腳下正往外滲着鮮血。

    疼痛那麼清晰地傳入大腦,她的淚水流了下來,這個房間是她的惡夢,她一次一次地在這裏受傷,心底的瘡疤一次一次地被他揭開,她痛恨這個房間,更痛恨眼前的人。

    夜楚看着從冷寒腳底流出的鮮血,兩道濃眉漸漸擰在了一起,他剛纔一定是神經錯亂纔會救她,竟然忘了她的真正身份,只把她當成一個需要保護的女人,他的善良真是用錯地方了。

    想着,夜楚收回了目光,又拿出一隻新的高腳杯,倒上了紅酒,慢慢地品了起來。

    此刻冷寒的腳再痛,也不及心痛,這個男人對她做了那麼多壞事,現在面對她竟然能這麼冷血無情

    心痛告訴她,她有多恨這個男人,似乎這恨隨着他們每一次的接觸而更甚一分。

    她拔掉了腳底的玻璃碎片,掙扎着站了起來,任那鑽心的痛襲擊着她,她一瘸一拐地走向了門口,拉開了房門,倔強地走了出去,她發誓,永遠也不要再來這個房間

    聽着關門的聲音,夜楚的心好像被抽空了,從來沒有過的失落感,他感覺這個房間突然變得好大、好空曠,而自己是那麼孤單、那麼寂寥。

    看着地上冷寒留下的那一串帶血的腳印,他的心臟一陣陣地抽搐,爲什麼會有這種感覺

    他不要這樣的感覺,這是不應該的

    “夜楚,不要忘了,她是鍾偉業的女兒”

    夜楚的聲音低沉、冷酷,他喝光了杯中的紅酒,然後將酒杯狠狠地拋了出去。

    啪的一聲,酒杯擊打在了牆壁上,被震碎的玻璃碎片飛濺着。

    夜楚看着那些碎片,在心中暗暗告誡自己,他與鍾家,只能是這樣的關係

    宴會廳裏漆黑一團,人們都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亂了套,生怕這是恐怖襲擊,大家都朝宴會廳門口那僅有的亮光處跑去。

    鍾浩然卻沒有馬上跑出去,他站在原地,藉着十分微弱的光線看着不斷跑動的人們,突然大喊起來:

    “冷寒冷寒你在哪”

    他在擔心冷寒,這個時候十分混亂,她會怕黑嗎她會害怕嗎

    他在心中祈禱着,千萬不要發生踩踏事故,冷寒千萬不能出事。

    很快有服務員拿着照明工具出現了,他們穩定着大家的情緒:

    “各位貴賓不要害怕,可能是保險絲斷了,我們正派人前去修理。”

    可是人們哪管得了這些,黑暗總是叫人心慌,人們總是會出於本能地去尋找光亮。

    不知道過了多久,宴會廳的燈光突然全都亮了起來,這時,來參加宴會的人們都已經跑光了,整個宴會廳裏只剩下鍾浩然一個人。

    宴會廳裏一片狼藉,被打翻的杯子、盤子碎了一地,食物也弄得到處都是,他小心翼翼地在宴會廳裏走着,找遍了每一個角落卻都沒有冷寒的影子,或許她早就跑了出去,無奈之下他也只好離開了。

    安娜也跟着人羣跑出了宴會廳,今天真是她倒黴的日子,想看冷寒出醜沒有成功,反倒像是給冷寒與夜楚製造了機會。

    想在宴會上勾搭幾個有錢的富豪,卻被停電給攪和了,她很鬱悶地跑出了宴會廳,保命要緊。

    正當她在走廊裏跑得起勁的時候,突然從旁邊的一個房間裏伸出了一隻手,把她拽了進去,然後房間的門關上了,大家都只顧着逃跑,誰也沒有注意到安娜的突然消失。

    安娜被突然拉進了房間,驚慌得只想大叫,正當她張大嘴巴的時候,突然一隻鹹澀的大手捂住了她的嘴巴,把她的聲音都堵在了嘴裏。

    “別叫,是我。”

    一個男人的聲音在安娜的身後響起,安娜的眼睛一轉,這個聲音她聽過,只是想不起來是誰了。

    “我把手放開,你不許叫,聽到沒有”

    男人小心翼翼地說着,聲音很小,生怕被別人聽到。

    安娜使勁點了點頭,這個人她一定認識,或許是哪個曾經跟她上過牀的男人,只是她一時想不起來。

    關鍵是在牀上的時候,她只注重男人身體上的表現,又怎麼會去記得他的聲音。

    男人慢慢地把手放開了,安娜已經嚇得渾身發抖,不會是她倒黴,招惹了什麼恐怖分子吧

    她慢慢地轉過了身,眼前的男人還真是嚇了她一跳,她驚叫出聲:

    “鍾、鍾克然”

    “虧你還記得我。”

    鍾克然摘下了服務生的帽子,歪着頭看着安娜,邪惡地笑着。

    見是鍾克然,安娜的情緒穩定了許多。

    安娜打量着鍾克然服務生的裝扮,好奇地問:

    “你怎麼這身打扮玩cosy呢”

    鍾克然對於安娜來說,除了利用他進入了娛樂圈,當上了妙婷的代言人,其他什麼都不是。

    再說她也爲此付出了代價,她攪和了他和冷寒的新婚之夜。

    報紙上的報道她也看了,鍾克然被鍾家趕了出來,現在的他再不是什麼鍾家的少爺,也不是冷寒的丈夫,只是一個比她還普通的人。

    鍾克然的嘴角斜斜的牽動了一下,扔掉了手中的帽子,從衣兜裏掏出了一盒煙,抽出一支點燃了。

    他一屁股坐在了旁邊的沙發裏,有些沮喪、又有些疲倦。

    自從離開了鍾家,他沒過過一天好日子,花光了隨身攜帶的錢,他賣掉了僅有的跑車。

    已經過慣了公子哥兒生活的他,根本無法適應老百姓的生活,爲了能維持原來的奢侈,他把賣車的錢都拿去賭博,想要贏回更多的錢,結果卻輸了個精光。

    狗急跳牆,他把這一切都歸結到了鍾偉業的身上,是他不念父子之情,將他趕出了鍾家,讓他從一個富家公子一下變成了平民百姓。

    他知道今天是妙婷的秋冬新品發佈會,他要報復,他不能看着鍾家的人守着金山、花着白花花的銀子,過着奢侈的生活,他要給他們顏色看看,他要讓鍾偉業爲他的所作所爲後悔,付出代價。

    於是他假扮成服務生,正當他懷裏揣着刀子向鍾偉業和冷寒走近的時候,宴會廳裏所有的燈都突然熄滅了,他沒有預料到這種突發情況,只好隨着人流溜出了宴會廳,躲避在了事先開好的房間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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