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靳城說:“既然是查她個人信息,回海州查,也一樣。”
現在公務系統,全國共用,在哪裏查都一樣。
t城這邊能查,海州那邊的公安部門,也能查。
沒有在這裏再牽扯精力的必要。
“……我想在這裏查。”
姜珂說這話,底氣不足。
不肯隨陸靳城回海州,是不想在本就棘手的事情上,火上澆油。
陸俞安說得對,自己是個能影響陸靳城情緒和心態的人。
自己在他身邊,他只會偏執的做不正確的事情。
她雖然不至於是禍國妖姬妲己、褒姒之流,但陸靳城一再因爲自己做錯誤的事情,她還是有一定的責任。
“林曉媃的公寓在這裏,我查起來,總會比在海州順手一些。”
陸靳城說:“那我陪你留在這邊。”
“……”
姜珂否認的乾脆。
“不行。”
“……”
“你身爲一州之長,工作那麼多,怎麼能留下陪我啊?怎麼,你預備讓海州翻天啊?”
說來,姜珂也是覺得奇怪。
兩院一把手都被叫去紀檢委問罪調查了。
按理,接下來就會是陸靳城。
他怎麼什麼事情也沒有不說,還這麼悠閒自在的過來t城啊?
他沒有被禁足,限制出入麼?
“我不在,還有其他領導在,我出來兩天,就當下鄉視察,不礙事兒。”
“那也不行。”
“……”
“陸靳城,你可別鬧了,我就在這邊待兩天,真的沒有事兒,你不用管我,也不用擔心我!等我把事情辦完,我就乖乖回去!”
姜珂說的篤定,可在陸靳城看來,她的再三堅持,再三推諉,不過是爲她自己不回海州找藉口。
陸靳城睨看姜珂嘟脣,衝自己撒嬌、耍賴的模樣,目光一瞬不瞬。
俄而,說。
“梁法官死了。”
“……”
“在我來找你之前,喝藥了。”
姜珂聽得一臉震驚。
“啊?死了?怎麼搞的?”
像是想起來什麼事情,她說。
“所以,錄音和照片流露出去,是他乾的對麼?他屬於是畏罪自殺,是這樣嗎?”
“不是。”
“……”
“錄音和照片不是他流露出去的。至於是不是畏罪自殺,還要等後續調查結果。”
蕭莫宇接到一個沒有署名的快遞,裏面是陸靳城找兩院一把手喫飯的照片,和席間他們談話的錄音。
對陸靳城,蕭莫宇本就有恨,手裏捏着能搞陸靳城的證據,他不可能不利用。
之所以,他沒有在法院判決書下來之前搞陸靳城,就是在等他父親從外面視察回來。
有他父親身爲渻委要員的身份辦事兒,總好過他這個部門一把手向上檢舉陸靳城。
等蕭東昇外出視察回來,因爲手握梁法官爲姜文驥案子一事兒放水的證據,直接把矛頭指向陸靳城,上報檢察機關和紀/委。
不過,等梁法官接受調查,被限制處境後,再回到家裏,他沒有喫飯,直接把自己鎖進書房裏。
梁法官進書房有兩個多小時都沒有出來,他夫人發現情況不對勁兒,就過去敲門。
哪知道,梁法官沒有應聲。
等後來,梁夫人發覺真的有情況,就趕忙給自己兒子打電話,等自己兒子過來,用鑰匙打開書房的門,他們震驚不已。
他們見到的不是梁法官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具已經服毒而亡的屍體……
“……所以,出賣你的人,是韓檢察長?”
陸靳城輕“嗯”一聲。
“是他!”
梁法官服毒而亡之前,手機裏的一切信息和通話記錄都已經被清空了。
電腦文檔開着,上面寫着幾行密密麻麻的字。
而他本人,則是趴在電腦桌的鍵盤上,嘴角流血而亡,手邊扔着一個裝着“毒鼠強”的藥瓶。
至於電腦文檔上面寫着的內容是:
以下,我說的內容全部屬實,我以我的性命發誓。
錄音和照片不是我傳出去的,我沒有出賣任何人,姜文驥的案子會輕判,我確實是受了人指使,但不是陸靳城指使我的,不是他收買了我。
就他所在的級別和官銜,還不足以讓我爲他賣命。
被你們調查,我很冤,真的很冤。
你們讓我認罪,倒不如讓我死了。
反正,姜文驥的案子,我不管是拖陸靳城下水,還是道出幕後的真兇是誰,我橫豎都會被以瀆職的名義被免職。
既然這樣,我退無可退,只能道出真相,實話實說。
可是,上天已經不允許我道出真相,因爲收買我,讓我爲他賣命的那位大人物,他要我死,而且拿我家人的命威脅我,讓我死。
事情已經鬧到這步田地了,我不得不死。
但我不想死的這麼不明不白,我是受人指使,才位置不保,才讓家人受到牽連,所以,我就算是死,我也要拉你……
梁法官在文檔上打的字,戛然而止,最後他要敲的那位大人物的名字沒有打出來,只是他的手指,搭在了鍵盤的“z”字母上。
姜珂用手捂脣,不敢相信。
“……韓檢察長和你家……和你家不是世交嗎?他怎麼能出賣你啊?”
陸靳城說:“梁法官死之前,有留下遺言。遺言裏,他否認了是他泄露錄音一事兒。”
將死之人,其言也善。
所以,不管陷陸靳城於不義的人,是不是梁法官,他賭上性命,證明了他自己的清白,就足以見得,出賣他陸靳城的人,不會是他梁法官,而是另有其人。
而當時,包間裏只有他們三個人,除去梁法官,只能是韓檢察長。
不過,就現在而言,陸靳城已經不想再去追究到底是誰出賣了他,讓蕭家父子拿到了那端錄音。
現在,他只想知道梁法官要供出來的大人物,到底是哪位“z”姓開頭的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