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有明一覺醒來,眼前半黑半亮,四周沉寂,寥無人跡。他鑽出磨輪,仰望天空,繁星滿天,微風中略帶涼意。因爲巡夜,馬有明常套一件舊羊皮大衣,今天一戰,皮衣上鋼砂穿了很多洞,衣襟邊上,還有子彈穿的窟窿,血跡點點;到處被火藥燻黑,兩手污濁不堪;自知臉也如此,就脫掉皮衣,到小溪邊去洗。溪水忽明忽暗地閃爍,流水聲嘩嘩地格外清脆;馬有明捧起溪水,先喝了兩口,頓時一陣清涼。他洗過臉,又喝了幾口,暗想此地是戰場,不宜久留。馬有明走出河灘,沿着田埂向西走去,一口氣走到了臺子街,天已大亮。土路上,一彪馬隊疾馳而來,揚起一片塵土。馬有明趕快藏到蠶豆地裏,看看馬隊走遠了,又鑽出來,冷不防又來了一彪馬隊,馬有明躲之不及,便彎下腰拾地邊掉下的蠶豆生喫,裝作打糧人叫花子,匪兵即便知道是城中百姓,也不殺害。烈日炎炎,馬有明渾身冒汗,把蠶豆嚼碎了,但嘴乾的不能下嚥,反吐出來,他走到白楊樹下,仰天躺下。

    東面湛藍的天空,浮起山一樣的白雲,在陽光下白的發光,南面也同樣涌起潔白的雲峯,緩緩向北移動。

    “南來的雨不善,白得的妻不站,”馬有明自言自語道。

    雲峯愈積愈高,中間的天空,依然湛藍,烈日依舊炙熱。

    “唉吆..,麥穗們黃了者手不要動了,搖動時麥穗們淌呢;唉吆阿哥你幾時回來呢,來遲事嘛麥子們淌光呢;”一個年輕的婦女的聲音在唱,沙啞而抑揚頓挫,悠揚悅耳中包含着憂傷,聽起來悽美動人。

    馬有明坐起來,看見唱花兒的原來是一個漂亮的少婦,在麥田邊慢慢踱步,邊唱邊走,神情抑鬱,少婦跟馬有明只隔着一塊蠶豆地,身材苗條,高個,淡眉大眼,肥臀豐乳,走路姿勢比模特還好看。

    “山青水秀人也秀,寧河少婦其實是寧河的一道風景線,河州如果沒有少婦唱花兒,那也太單調乏味了,更沒有神祕感了,”想到這裏,馬有明微笑了,半年多來,對土匪得恨頓然消失了大半,他認爲百姓都是一樣的,無法主宰自己的命運,不能怪他們。他忘記了飢渴,靜聽着少婦唱的花兒。

    東面的雲峯和南面的雲山幾乎碰到一起了,西北面的天空也起了雲,不過沒有東面和南面的那麼兇猛。風,開始刮起來。

    山雨欲來風滿樓,馬有明預料即將有特大暴雨了。他走出莊稼地,鑽進一家土匪家屬的果園裏,見將要熟透的啤特果,綴滿樹枝,他不由得飢腸轆轆,口水直流,他控制不住,就伸手摘了幾個,大口喫起來。

    忽然,狂風大作,稀疏的大點子雨開始落下來,還夾雜着冰雹。他跑到屋檐下躲雨,恰好從大門跑進來的那個唱花兒的少婦發現了,先是喫驚,隨後又鎮定下來,叫馬有明到她家裏來避雨。看更多 威信公號:hhxs6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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