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庭院臺階上,看着眼前這二十餘位已經剝去南平軍裝換上普通武士服的家兵,陳佑不免想到凌晨站在宮衛軍大營內講話的場景。
離當時的意氣風發纔不過幾個時辰,如今能指揮得動的也就只有眼前這二十多人了,所謂一落千丈,不過如是
不過眼下還有一件比較重要的事情,那就是這些人他都只知道名字,人和名對不上號正好趁着這個機會將這些人重新認識一下。
心中有了定計,陳佑這才輕咳一聲開口道:“各位跟着陳某也有不短的時間了,這次又跟着某反了南平投靠大周,雖某失了兵權,可自問將這一大家子都保了下來,也是不虧。”
見這些人都靜靜地看着他不說話,陳佑臉色一肅,鄭重道:“此次某有幸得了一個行軍司馬的位置,蒙諸位不棄捨了軍籍依然跟隨,佑感激不盡”說着,深深鞠躬。
“將軍”有人呼喊一聲,隨後衆親兵紛紛向陳佑抱拳行禮。
他們都是一羣大頭兵,何曾見過高高在上的文武官員向大頭兵鞠躬行禮的哪怕願意跟着陳佑,也不過是因爲陳佑待下不錯,加上不想失了靠山之後還在軍中拼殺才做出的決定。
如今見陳佑情真意切地朝自己行禮,頓時感覺眼眶一熱。至少在這些人看來,陳佑的行爲和吳起吸瘡也沒什麼兩樣了。雖然他們大多數都不知道這個典故,也不知道“士爲知己者死”這句話,但陳佑這一鞠躬,確實起到了這樣的效果。
陳佑直起身來看着激動的親兵們,心中升起一絲愧疚,但很快就被他壓下。生在亂世,最重要的就是活下去,之後才能談其它。
收斂心緒,陳佑繼續道:“今後某還需要依靠各位的幫助,不過眼下就有幾件事要向大家宣佈一下。”
說到這裏,他看向站在邊上的丁小驢:“第一件事就是我們多了一位新成員,原來宮衛右軍的隊正丁小驢”
一陣尷尬的沉默,劉河突然笑着拱手道:“某乃劉河,以後都是自家人了,談什麼照顧不照顧的”
劉河一開口,親兵們都紛紛自我介紹,這才熱鬧起來。
陳佑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裏,不過嘴上並沒有說什麼。劉河畢竟當了這麼久的親兵隊正,要是在親兵之中還不能樹立權威,要他何用至於丁小驢,他要是不能同其他人打成一片,這能力就有待考量了。
想到這裏,陳佑悚然一驚。
他是這麼看待丁小驢的,焉知趙元昌不是這麼看到他的
之前還以爲自己只是去歸州當一面旗幟,政事交給趙普、軍事交給潘美,自己少說少做,免得引起猜疑。
現在看起來,誰知道趙元昌是不是想借着這個機會來考驗自己的能力
只是這樣一來,既要表現自己的能力,又不能引起其他人對自己這個降人的猜疑,這其中的平衡可不好把握啊
心中沉重,陳佑也沒心思在這羣親兵上繼續花時間了。好感已經樹起來了,日後多給好處,做好保障,基本上就不愁親兵靠不住。
當即宣佈劉河當隊正,丁小驢任隊副,又一個一個念名字將這羣親兵分成四組後宣佈了自己即將去歸州的消息。接下來也不管這羣人心中作何想法,直接宣佈解散。
回到書房掏出龐家的那份單子,細看之下也不由咋舌。
這單子上光是金銀就累計有五百兩黃金、十萬兩白銀,另有珠寶首飾百件、珊瑚珍珠數十,還有家中囤積的數百石糧食,再加上幾處店鋪、現在一家人居住的大宅,以及城外數百畝田地。
這手筆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