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人就是鍾家在錦官府能說得上話的人了,另有幾個在外面沒趕回來,畢竟商人世家,不可能天天待在家裏。
鍾青昌話問出口,靜了一下,那個二十來歲的青年搶先道:“大伯,既然使君要求我等辦事,我等就該好生配合,如此必能領先何、徐、李等家。”
他話音剛落,坐在上首一個男子就哼了一聲:“裕哥這話說得就不對了,先不說咱們家爲什麼要支持那陳家子”
話說到一半,鍾青昌皺眉喝道:“老四注意稱呼”
那男子一窒,終究不敢同鍾青昌硬頂,撇了撇嘴繼續道:“就憑這半年多我們鍾家多買鋪子少買田,便是想投靠那個陳使君,也沒東西給你獻出去。”
待他說完,鍾青昌拍了拍木幾,神情嚴肅道:“不論你們心裏面怎麼看陳使君,只要他還在咱們錦官府一天,你們就得敬着他一天”
見他如此,堂內幾人皆是喏喏。
又安靜了一會兒,鍾青昌的小叔開口了:“雲山你是族長,你的手段咱們大傢伙都看在眼裏、服在心裏,你說該怎麼辦,咱們就怎麼辦”
這話一出,這幾人紛紛道:“是極是極族長你怎麼說咱們就怎麼做”
看着堂內幾人的神態,鍾青昌暗自嘆了口氣,突然有些擔憂鍾家以後的發展。
不過他沒消沉多久,很快就回過神來,稍稍考慮一番便開口道:“既然如此,豐樂。”
他那侄子名安裕,字豐樂,聽到呼喊後立刻起身:“請族長吩咐。”
“你今晚請汪先生喝酒,探一探底。”頓了一下,鍾青昌緩緩道,“你不要答應什麼,有什麼要求就回來告訴我。”
“是”雖不得自主,但鍾安裕還是比較興奮,當即大聲答應下來。
“叔燾來了坐吧,我把這一份文書看完。”陳佑只是擡了一下頭打聲招呼就繼續低頭批閱文書。
範貞卿嗯了一聲,坐到一旁的椅子上,雙手搭到膝蓋上,腰挺得筆直。
範貞卿今年三十四歲,原本是侍衛親軍一個軍的校尉,因爲在戰鬥中左腿骨折,勉強治好之後也跛了,還不能太過用力,便安排到錦官府來當一個縣令。
這半年來倒也兢兢業業,沒出什麼岔子,沉穩作風渾不似一個武夫猛將。
那一份公文也沒有多麼複雜,陳佑稍稍思考一番便寫下批語放到一邊。
這才放下筆,看向範貞卿,笑道:“最近縣裏可有什麼難事”
“倒無甚難事,縣裏大戶多,不管什麼事情,只要同大戶商量好,就都能辦成。”
看範貞卿一臉認真,陳佑搖頭道:“之前你我二人也認識,你還要試探我嗎”
範貞卿尷尬一笑:“還不是被那羣人逼的”
聽着這話,陳佑奇道:“怎麼不過兩三個月,就這麼囂張了”
“使君你離開的早,沒看到收秋稅時候的景象,我是受夠了這腌臢鳥氣”範貞卿臉上滿是無奈,“之前這羣人忙着搶食,有求到縣衙的地方,一個個把我捧着供着,還好臨來之前王將軍提點了我幾句,我這纔沒飄起來。”
他話語中的王將軍,應該指的是原侍衛親軍步軍都指揮使、現彰義軍節度副使知節度使事王江。
陳佑點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範貞卿接着道:“後來原本的大家族都被掃光了,空出來的那些田地商鋪什麼的也都分了七七八八,就有之前不怎麼顯眼的小家族一下擴張了好幾番。”
掃清大家族這件事當時還是陳佑乾的,帶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