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知道有人要對付自己,但無奈的是,陳佑現在真的沒有什麼針對性的應對措施。
沒錯,知道對手是將門,然後呢
將門,指的是累世領兵的世家,比如高懷德一家,比如盧仲彥一家,可以說,這時候各節度使的家族,大多都可以稱其爲將門。
這麼一個龐雜而鬆散的羣體,其中有一些人因爲陳佑的所作所爲讓他們感覺到威脅,所以準備來對付陳佑。
這些人都有誰
不清楚。唯一能夠知道的就是寶應伯盧璟即便沒有參與,也絕對是樂見其成的,否則盧雲華也不會用那麼隱晦的方法來提醒陳佑。
面對這種情況,即便想擒賊先擒王,一時半會也無從下手啊
“詹事,那傢伙自己走了,已經安排人綴上去,應該能找到他的落腳點。”
劉河掀開門簾走了進來,之前的短劍已經卸下。
陳佑略一沉吟,擡頭吩咐道:“準備一下,我們去書院,你派人去請蔣府率和許竹林,就說我有要事相商。”
“是。”劉河答應下來,不等身上寒意盡去就立刻轉身離開。
汴梁皇宮,樞密使書廳。
吳巒和李繼勳面對面跪坐在暖墊上,其中吳巒神情肅穆,右手持着裝有沸水的陶壺,左手持着一根尺許長、拇指粗的青竹,一邊以沸水注入素花白瓷盞中,一邊輕輕敲擊盞壁。
一陣悅耳的水流聲中,瓷盞內碾碎成末的黑色茶葉打着旋兒雖水翻滾,一縷淡香從盞中升騰而出。
待吳巒將陶壺擱到一旁的小火爐上時,兩人之間的木几上出現了兩盞熱氣騰騰的茶水,透過白色的霧氣還能看到水面與盞壁相接的地方有一道灰色的痕跡。
伸出兩根手指,推動其中一個茶盞底下的茶托,將其推到李繼勳面前,吳巒這才笑着開口:“許久沒點,有些手生了。”
放下茶盞,長出一口氣,朗聲讚道:“好茶”
吳巒看着他這一番作態,輕輕一笑,也端起自己的茶盞。
李繼勳只能說是讀過幾天書,家裏又不是什麼顯貴,對這點茶品茶自然不太瞭解,能有剛剛那一番作爲已經是做了功課的結果,吳巒自然不會期待他說出什麼精妙的話來。
仔細品了品自己的茶水,吳巒眯着雙眼滿意地輕哼一聲,隨即放下茶盞,看向李繼勳:“守成你對陳佑怎麼看”
聽到這個問題,李繼勳有些尷尬,一開始他是把陳佑當成下屬的。當初陳佑初到趙元昌帳下,他也曾對陳佑釋放出善意。
不過後來陳佑多次被委派出去獨當一面,而且負責的事務也漸漸從軍事轉爲政事,兩人就少了接觸,他也沒怎麼在意陳佑。
只是沒想到,他自己最後會接手一個陳佑曾經擔任過的職位樞密都承旨,講真,要不是他多了一個同知樞密院事的職事,也能算得上是宰執一級,他非得膈應死不可。
現在突然被問到對陳佑的看法,一時之間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說。
好在吳巒也不急,靜靜等着李繼勳考慮。
也不知過了多久,李繼勳看向吳巒,鄭重道:“好叫相公知曉,某以爲,陳佑此人骨子裏不是個武人。”
“嗯。”吳巒不置可否。
李繼勳繼續道:“他那個什麼書院,我也聽講過,好像是經常講一些妄言妄語,會想到叫文人帶兵也正常。”
“哼。”吳巒冷哼一聲,“他這不是妄言妄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