廬江縣城之中,陳佑看完戰報隨手遞給韓陶朱,也沒問其餘幕僚的意見,直接就道:“徐安寅,你現在出發去樅陽。”
坐在下方的一校尉立刻站起來:“是”
話音剛落,此人便大踏步離開。
臨出兵之前,所有手續都已準備好,現在只需要書史記錄一句“某年月日,廬帥於某地令某校尉將多少兵往某地”,便算是合規。
待其離開,陳佑轉向一名彭盛祖:“光耀,現在前方軍中的糧食夠喫多久”
彭盛祖垂首計算一番後擡頭回答:“好叫大帥知曉,若無意外,當夠八天之用。”
“八天。”陳佑點點頭,“去信給盧司馬,下一次運糧隊在五天之後出發。”
“好。”彭盛祖點頭應下。
陳佑轉而詢問韓陶朱:“和州王康源怎麼說”
和州就在廬州西南,正好替廬州擋住了江水對面的宣州,州內兵馬不少,可惜這近在咫尺的地方並不歸屬揚州大都督府。
“王使君他沒有收到出兵的命令,在新的敕令下達之前,和州兵馬只會固守州境。”
韓陶朱說出這話,陳佑只是點頭,沒有多說。
王康源原先是夔州制置使,去年調來淮南權守和州刺史,陳佑對他的瞭解只有“手段狠辣”這四個字。
這樣一個人物說固守州境,陳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會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還是會陳兵邊境給予對岸壓力以保護廬州側翼安全。
既然無法確認,那就按照最壞的情況預計。
他略一沉吟,開口問道:“糝潭若是派駐人手,可能攔住宋軍”
糝潭和銅官鎮隔江相望,銅官鎮就是日後銅陵縣的縣治,江水兩岸的這兩處都數要衝,是以陳佑有此一問。
然而陳佑這些僚屬們卻有不同的看法:“糝潭只需一二信使便可,無須派兵駐守。”
總之諸人的建議是沒必要爲了糝潭再次分兵,不過爲了安全起見,陳佑應該陪着魏王留在廬江。
陳佑出兵,他不離開合肥也就罷了,一旦離開合肥,必定要帶上魏王。包牯牛統率的親兵一向是魏王走到哪,他們就到哪,自然而然地就多了三千防守兵馬。
因此陳佑若是留在廬江,則可以把這次帶出來的所有兵馬都派出去,守衛自然有魏王親兵來負責。
陳佑從善如流,沒有再提糝潭,安排了剩餘的兵馬前往銅山鎮作爲盧仲彥的預備軍之後,便讓諸人各自去忙。
屋內只剩下師生二人時,一直未曾開口的趙德昭突然出聲:“陳師,不處罰王輝是因爲臨陣換將不詳嗎”
陳佑本來就是等着趙德昭問問題,聽到他這麼問倒沒多少驚訝,只是神情之中帶上了一絲輕蔑:“王輝還算不上將。不處罰他是因爲軍勢無常,不到最後誰也不知道會是哪一方勝利,故而戰爭之中一次不影響大局的勝敗都不必太在意。”
說到這裏,他笑了笑,舉了個例子:“當年我隨官家徵平蜀,獨領一軍在利州攔住叛軍。當時的形勢是隻要我拖住叛軍,官家及時趕到,就能一舉功成若是官家未能及時趕到,或許先帝追贈敕命上就有我的名字。偏偏當時我運氣不好,叛軍提前發現不對勁,早早攻來,叫官家追趕不及。然而誰都沒想到,就在兵刃相接的時候,下了一場大雨,斷了叛軍的生機,這才叫我得勝。”
思考一陣,趙德昭點頭:“所以重要的是運氣好嗎”
陳佑神情一滯,這話是沒錯,可是他想說的不是這個。
“大王所言倒是有理。只不過還需要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