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人,自然便是魔族之主與通古大陸的妖王殿下了。
冥華看着狼狽的妖王,不由微微笑了起來:“何不拿出你的劍”
噬天,是妖王的最強攻擊。自一萬年前他感知到了這噬天的氣息之後,便再也覺察不出了,如今再看噬天,他劍體昏暗,已不是萬年前的模樣。
“對付你,不必。”
百里墨口中淡淡,雖脣角已然掛了血色,卻仍舊一副平淡模樣。
噬天已然開始魔化,他不可讓噬天在這魔域出鞘。
五年前,他有了部分記憶,但是卻依舊殘缺不全。
而之所以能夠殺掉那百里文龍,他藉助了封印之魔的力量,不過也只是讓他暫時達到神體而已。
那時的記憶不清晰,卻依舊記得,有個老者將他帶到了通古大陸,這記憶模糊不甚明瞭,但他感覺將他封印的人,亦是他了。
“呵妖王殿下在我魔族之中,仍舊是好大的口氣”
冥華勾了脣,卻向着阿福緩緩走了過去,雖是如今百里墨身在魔族,但還有一個不確定因素在此,他不能冒太多的風險。
阿福乖乖站着,彷彿沒有自己的意識一般,而冥華漸漸與阿福重合在了一起,臉上的魔紋變得更加濃重起來,且他的身形亦是變得極爲高大了。
“有誰能想到,當初無上榮耀的神王之子,如今竟要成爲我的腹中餐”
冥華哈哈笑了起來,他眼中充斥濃烈的血色,令人望而生畏。
他手中緩緩有一把刀正在生成,這刀自刀柄開始緩緩向上生長着,血色濃郁,彷彿流淌着鮮血一般。
“他終究還是將屠禺拿了出來。”
窗子裏緩緩有人嘆息着,虛影眼中帶着微微複雜。
屠禺與噬天其實原本是一組,均是魔族之物,但鑄劍之人卻說,這刀劍不可在同一大陸之中出現,不然,刀劍合一,妖魔出,必會引起大災。
墨隨能感覺到,他背上的噬天抖動地越發厲害了,那不是怕了,那是對血的渴求,無休無止。
屠禺已然舉了起來,在魔族古文的記載中,他吸收一個神,爲了不引起反噬,將神之靈練爲劍靈,以此可讓體內之靈力轉化爲妖魔之力。
而屠禺是他費勁心思尋到的,這妖王死,刀劍合,還能有什麼阻止他
他口中笑着,血紅色的屠禺帶着腥風直直劈了下來
而此時,在一座冰宮之中,一雪色長髮的男子亦是皺起了眉。
他心中不安,口中只道:“靈夜,快將冰幕咳咳咳”
他急於知道如今到底發生了甚麼事
但一句話尚未說完,他口中便出現了血色,手中亦仿若開了一朵紅梅,妖豔地很。
“宮主”
靈夜在他身旁現了身形,臉上俱是緊張模樣。
瀾雪的眼中不由微微冷了,緩緩只道:“沒事。帶我去那個陣法吧,時間到了。”
“宮主不可”
他緩緩退了兩步,第一次違抗他的命令。
將神力轉換給小姐,宮主便不是這通古大陸地執法者,沒了神之力護身,他一身奇毒,定活不過三日。
“這本就是月兒的,我不過是物歸原主。”
他口中話語緩緩,卻帶着不容拒絕的堅定。
當初,母親將月兒的神體換給他,他便知道會有此一天。
而瀾月此時,正跟在尖喙獸的身後奔跑着,她不知她爲何心中如此緊張這個妖王殿下,但是他的名字卻仿若是最能夠牽動她神經的一根弦。
聽到他有危險,她難以做到無動於衷。
“傻丫頭”
離鳶亦是看見了那個紅色身影,他冒着被一口吞掉的危險在這惡煞城的大街上溜達,就是因爲在此處,明顯察覺到了月兒的氣息。
他口中大喊一聲,身體迅速用了靈力飛了起來,撲向了瀾月的身後。
瀾月緩緩停住腳步,看向了這個一尺來高的仿若玉偶的東西,他眉眼精緻,卻是比手掌大不了多少,不過身上卻帶着一股子冰寒的氣息。
這是來自冰宮的氣息,千年寒冰雕塑,瀾雪
瀾月的眼睛不由微微亮了,她手中抓住了那冰偶,口中不由只道:“是哥哥派你來的”
離鳶挺了挺胸脯,口中不屑只道:“他怎可能支使地動小爺,小爺是專門來尋你的”
他說着,卻發現身上的小小藥鼎裝飾緩緩亮了起來,而後仿若直接聯通了某個地方,這光芒萬丈,好似有一道光柱流淌着
他瞳孔微縮,這是精純的神力
瀾月亦是極爲驚奇,口中不由只道:“你是何人”
但是此時的離鳶已然無法回答了,在這神力的穿透包裹中,他此時的身體已然融化了,瀾月的眼前便只有點點水珠。
一個藥鼎在半空之中,依舊在神力之中緩緩旋轉着。
尖喙獸卻是睜大了雙眼,口中只道:“南宮姑娘,這是你的東西。”
他在通古大陸時,曾見過南宮月的脖頸上掛着一枚小小藥鼎,雖那時她的臉上還略有些稚氣,他卻認定了,這便是她。
瀾月看了他一眼,不由伸出手,透過了微微的神光,緩緩抓住了這小小藥鼎。
而隨之,瀾月身上爆發出一陣刺眼的光芒,他的紅衣在這光芒之下幾乎成了白色模樣,她的長髮,在光芒之中緩緩飛舞着。
而衆魔亦是被這神的味道吸引了過來,尖喙獸雖是怕得很,卻只能向着瀾月更加地靠近了一些。
不過,索性衆魔如今都盯着瀾月,並未有一隻魔,想要先拿他解解饞。
而瀾月此時的頭腦中,卻仿若被衆多的畫面擠地爆滿,但是她卻依舊頭腦清明。
一幕幕在她腦中略過,那個男人冷峻卻溫潤。
他還爲她操辦了一場婚禮,哪怕她是個男子模樣,他亦能一眼認出來。
她瀲灩的水眸之中,水光漸漸氤氳,緩緩的,有一滴晶瑩順着臉龐滑下。
原來,她忘記了這麼多人,忘記了這麼多事,還有她的妖王殿下。
她的身體之中,力量漸漸凝聚在她的手心,她手中一片華光,仿若將世界抓在了手心。
瀾雪又是一口鮮血吐了出來,他的白衣衣角已然寖染地斑斑點點,但他臉上卻分毫不顯痛苦,反倒帶着微微笑意。
手中的神力依舊在輸出,他最後能爲月兒做的事情,便是將她的東西還給她。
“宮主不要”
靈夜進不去這法陣之中,他卻知曉他已然快要承受不住了,神之祕鏡正在開始墜落,而冰宮亦開始融化。
陽光照射過來,一片光線迷離之中,瀾雪緩緩笑了,他看向了靈夜,口中只道:“你走罷。”
他早在接受這神力之時,便設想過這個結果,只是,他卻沒有想到自己沒有選擇成神之路,反而是堅持踏上了地獄的征途。
靈夜亦是笑了,他每每總是繃着臉,第一次笑起來,竟如同這烈日一般耀眼:“我不走,宮主救我,那我便隨宮主去往任何地方。”
他如今還記得那個包子臉的娃娃,他冷着臉,明明那麼小,該是無憂無慮,他眼中卻沒有一點快樂。
彼時,他是一隻被魔界追殺的墨瞳天魔。
那娃娃繃着臉看他,口中只道,你願意做我的侍衛嗎
他身上神力瀰漫,衆人不敢上前,卻有僕人高高吊着嗓子喊,宮主,莫要靠近他啊他乃是天魔
他笑了,只道,他是魔,我是神,不都是衆人懼怕的存在
在他眼中,他們是一樣的。
靈夜亦是微微笑了,他身上還帶着未散盡的血氣,口中的聲音輕緩,好似生怕驚到這個娃娃。
我願意。
瀾雪亦緩緩笑了,靈夜看着他,彷彿他的兩張面孔重合在了一起,他霧眸深深注視着他,口中只道:“好。”
神力依舊在緩緩注入着,在離鳶離開時,他便將那藥鼎作爲了傳輸媒介。
因爲,心中早就知道有這一天,故而不論身邊的崩塌如何劇烈,他臉上仍舊是雲淡風輕,只除了身體中仿若骨血生生被剝離的痛楚,讓他眸中不由越加幽暗。
衆多光影落在瀾雪的身上,靈夜靜靜看着他,覺得他仿若一片雪花,到了這通古大陸之中,最終還是要化爲一滴露水。
轉換法陣的光芒漸漸暗了下去,靈夜緩緩向裏面走進去,瀾雪已然倒在了地上,氣息奄奄。
他輕輕將他攬在懷中,在一片崩塌與墜落中,一片紅色光芒微微將兩人裹在其中,靈夜緩緩開口問道:“南宮月即將成爲執法者嗎”
他心中明白,這是瀾雪最不願看到的結果。
瀾雪卻是笑了,他脣邊還帶着血色,口中只道:“執法者,我已是選好了。”
他怎會不爲了今日做一些小小的準備,那執法者他選了一年。
至少,他不會傷害月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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