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華強忍着,卻依舊感覺有冰涼的液體從他的臉龐劃過,一滴一滴彷彿落在了他的心裏。

    天魂花是他最後的嘗試,虛影恐怕是不能按照之前所承諾的,永遠同他在一起了。

    他化魔醒來的時候,虛影的屍體幾乎已被蠶食完畢,他只尋到了他的一顆心,這身體亦是他慢慢拼湊起來的,帶着虛影與冥華的記憶,如同一個人,卻並非如此。

    這幾萬年他無數次地修復這身體,但是如今,他亦沒什麼辦法了,虛影的心跳停了,他的心死了。

    “天魂花給我,作爲報酬,我可以不再追究魔主,亦可以讓祭司,復活。”

    南宮月口中緩緩只道,她神情淡然,卻不知這句話落在他人的心中是怎樣的一擊。

    冥華與虛影同樣看向了她,眼中均帶着不可置信,最終還是冥華開口:“你當真能做到”

    “可試上一試,畢竟,你如今也沒甚麼別的辦法了不是而天魂花只會讓他死的更快。”

    這是他們最終的博弈,南宮月需要天魂花,而他需要的是寧願用性命去換的人。

    “好,你若當真能救他,天魂花可以給你。”

    一句話將這一場廝殺拉下帷幕。

    藍溪看着幾人整理行裝,準備去魔宮之中,等待天魂花開,打算進一步的採摘。

    冥華的手亦是終於可以動彈了,被南宮月封住了那幾處大穴,雖是沒有流甚麼血,卻讓他感覺這手臂仿若不是自己的。

    如今終於恢復,匕首所傷的一道直接便以魔力恢復了,而屠禺傷的地方,卻依舊在緩緩滲着鮮血。

    虛影連忙給他包紮,幾人在正廳之中等待着南宮月。

    聽見身後微微響動,藍溪不由回過頭,卻是睜大了雙眼。

    只見眼前的南宮月一身曜紅長裙,她身姿曼妙,脖頸纖長,膚若凝脂一般,且梳了簡單利索的女子髮髻,口中微微一笑:“我們走罷”

    冥華看着她,亦是不由微微發愣,心中只道,她竟然當真是個女子

    “不知該如何稱呼姑娘”

    虛影不由問了一句,若她以前這性別是假,估計身份亦不一定是真的。

    “南宮月。”

    南宮月看向了墨隨,脣邊帶着微微笑意,她終究是南宮月,不論她曾經做了多久的瀾月姑娘,她終究還是妖王心中認定的娘子。

    “南宮姑娘,我們走罷。”

    南宮月微微點點頭,在此之前,她還要去接一個人,那就是爲她引路的尖喙獸。

    他如今已然化人,還是帶它去往通古大陸要更加安全一些。

    至於張磊張揚,亦算是當初她對不起他們,如今他們將她二人交與了他們心中的主人,亦是算作報仇了罷。

    她不會再將這兩人帶回通古,他們如今已成魔身,回去通古之後,也不過可能落得一個狼狽下場而已。

    魔宮距離此處其實並不算遠,幾人又是身具魔力或是神之力,極爲強悍,故而沒一個時辰,便來到了這魔都之前。

    魔族之都,說起來,其實並未有多少人形魔,人形魔皆是在外圍衆多城池之中,而魔都說起來,便是緩緩走過一隻魔,亦是高階天魔,並非是甚麼等閒之輩。

    城門口乃是兩隻坐鎮饕餮,大口怒張,當真是符合這魔域傳統。

    “主人,我們當真要要,進去”

    尖喙獸如今更名爲咯噠,他已成爲了人形,說話亦還是不甚利索。

    他化形之後,南宮月口中問他,想要一個甚麼姓名,他愣了愣,卻是張口又是一句“咯噠”。

    他只記得南宮月曾用這個稱呼過他,卻不知道當初南宮月用這個口語,亦是未經腦子,只覺喚着方便而已。

    南宮月不由挑了眉,她如今是女子模樣,這雙眼睛微微勾起,時刻都帶着微笑模樣,與五年前有所不同,卻又在某些地方極爲相似。

    “怎的,你怕了”

    她勾着脣,眼中微微帶着戲謔,卻是大踏步進入了魔都範圍。

    咯噠苦着臉,口中嘟嘟囊囊,只道怎可能不怕,卻也是緊隨南宮月身後跟了進去。

    幾人心中都帶着幾分激動,所以並未在魔都之中做任何停留,便直接去了魔宮之內。

    天魂花如今不知是否盛開,冥華這個月並未用心頭血滋養它,心中還不由微微帶着擔心。

    幾人緩緩步入魔宮之中,門口守衛亦是高階魔,雖看着兩個人類模樣進入了魔宮,兩魔卻依舊目不斜視,直直向着魔主冥華鞠了一躬,口中洪亮:“恭迎魔主回宮”

    進入魔宮,打眼望去,魔宮的主體雖不像枯骨城與惡煞城一般,以骨骼爲基礎,卻亦是泛着黑紅色澤,沉重幽暗。

    不同人間一般,將這顏色看做不詳,魔族之中,紅色與黑色乃是極其尊貴的色澤。

    步伐沒有停頓,冥華看了一眼面前的魔主寢宮,不由看向了虛影,口中只道:“你且回去休息罷。”

    今日發生的事情太多,他們直接亦彷彿是有一塊堅冰緩緩融化,兩人之間的疏離,完全不見了蹤影,如今仿若還是幾萬年前的友人一般。

    虛影不由微微帶了苦笑,口中只道:“我陪你。”

    他怎麼可能休息的了,他已是一個亡故之人,多一天便是掙一天,雖會覺得遺憾,但心中的求之不得亦是再也沒了,或許,人死了便甚麼都看的淡了。

    他心中唯一在意的,只有冥華的性命,百年的心頭血,他的身體已然透支,阿福的魔力或許支持不住了。

    “誒,走罷”

    兩人僵持了一陣,冥華終是敗下陣來,同意了虛影一同去寢宮。

    這天魂花他一直是豢養在寢宮之中,但是卻不是如同甚麼溫室嬌花一般,而是生存在魔宮地底之下的血池。

    那裏周遭岩漿遍佈,血池便在這滾滾岩漿之中,入眼俱是一片紅色,岩漿亦是帶着血腥味,仿若是流動的,炙熱的血。

    是以,南宮月幾人進入這魔主寢宮的暗門之後,一股濃烈的血腥味道並着硫磺味洶涌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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