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會不願
“不不是。”畫心一着急脫口而出,說完又懊惱地垂下眼睫,自己在他面前爲什麼就冷靜不下來呢,這也忒不矜持了
他還沒交代清楚桃夭是怎麼回事呢
兩軍對壘,最重要的是氣勢。
可她現在似乎已經完全處於弱勢
書逸得意一笑,如春花初綻,還如夜月初升,只笑一半,又收一半,恰到好處。
畫心伸手接過那切好的兔肉,心不在焉地吃了兩口,又差點忍不住哽咽。
一見到他啊,處處皆回憶,事事觸淚點。
他雖然不記得她了,卻還是跟以前一樣的習慣,以往在神界,那把絕世無雙的沉淵劍,用得最多的並不是斬妖除魔,而是替她畫心割兔肉,每次烤完兔子,君逸都會這樣細心地幫她切成一小塊一小塊。
畫心努力平靜下來,意識到自己似乎倒貼得有點嚴重,這讓她覺得很沒面子。怎麼能這麼便宜他,白撿一個她這樣天仙似的媳婦,於是頭也不擡地問書逸,“三媒六聘呢”
“天地爲媒,此肉爲聘。”書逸用上好的絹絲輕輕地擦拭着劍鋒上的油漬,漫不經心道,“既吃了肉,便是我的人了,明日我來迎娶你。”
嘎畫心正抓着兔肉的油膩膩的爪子立即嚇得縮了回去,這兔肉怎麼比她還金貴啊
就是按斤算,等量交換,這點兔肉也就只夠換她半條胳臂嘛
何況,這兔子明明是她自己烤的。
“明天,會不會太草率了點”畫心仰面,紅黑交加的臉上一雙烏亮亮的眸子盯着書逸,熠熠發光。
沒有拒絕,她承認,她還是想嫁的。
“我喜歡低調。”書逸見畫心並無拒意,聲音淡淡,笑意深深。
哦,低調麼,他似乎向來如此。
畫心看看肉又看看書逸,見他一臉認真,不像在開玩笑
可他明明
不記得她,且移情別戀了
“爲什麼是我”畫心覺着書逸這婚求的不但草率,還極其無理。
“因你身手不凡。”書逸胡謅,笑吟吟地擡手去擦畫心臟兮兮的臉,畫心本能地往後一閃,卻被書逸伸手扣住,書逸一遍擦一邊端詳,看着那張越來越潔淨的臉,越發心神盪漾,手指輕佻地按上畫心瀲灩的紅脣,眼波迷離,懶懶道,“還因你絕色傾城。”
“色胚”畫心憤憤唾了一聲,面色一紅。
心裏默默唸叨一句,原來你是這樣的君逸啊,悶騷了十幾萬年,還真是沒看出來
要命
他的指尖還在她臉上游移
問題是,她竟然還不想拒絕
喜歡他迷離的眼神,喜歡他放肆的挑丿逗,還喜歡他指尖灼熱的溫度
感覺臉上有火在燒,畫心呼呼喘了兩口氣,忍住上前去將他撲倒的衝動
“不色非男人。”書逸坦然道。
聲音動情,微微低啞,甚是好聽。
畫心嚥了咽口水,其實女人也色。
“那那個桃心兒”畫心訕訕問道。
“你在喝醋”書逸眉峯一挑,笑得更是促狹。
“我”畫心一口咬住書逸按在她脣上的指尖,再一伸手拍開他的魔爪,氣呼呼道,“我是在懷疑你的品味,飢不擇食。”
書逸輕輕一笑,不置可否。
&nb
>>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從容起身,拍了拍襟袍上的浮塵和碎葉,書逸俯身緩緩將手遞向畫心,笑道,“我送你回去。”
長髮傾瀉如墨,水藍色的雲袖飄過來,伸出一張瑩瑩如玉的手掌,香氣馥郁
一如十七萬年前,他們初見。
十七萬年前,畫心沒有禁住蠱惑,十七萬年後,她依舊逃不過。
水藍色的雲袖一下子又晃了畫心的眼,鬼使神差,她乖乖地將手覆在他的手心上,一種異樣的感覺順着交握的手心慢慢傳遞過來,忽然手臂一緊,一股力將她猛扯了過去。
書逸攬着畫心的腰,將她圈在溫熱的懷裏,她一擡頭便看見他精緻如玉的臉,他一雙墨眸緊緊盯着她,近的,她能聽到他的呼吸聲。
畫心即刻紅着臉低下頭去,不敢看他。
書逸垂首望着懷裏這個陌生又熟悉的女子,他向來三尺之內生人勿近,更莫要說是如此緊貼着自己
奇怪的是,她這樣貼着他,他竟然,很喜歡這樣的感覺
並且,覺得還不夠
胸前很柔軟果真是個女人
還是個身材不錯的女人
書逸只覺得全身燥熱起來,這種感覺還真是從所未有,欲罷不能
哪裏來的熱烈如火般的小妖精,竟能破了他心頭的萬年寒冰
書逸伸手抱起畫心,腳步輕緩地往山下行去,衣襟帶風,畫心怔怔地靠在他懷裏,聞着他身上熟悉的香韻,只覺得恍恍惚惚
“你是認真的嗎”畫心低聲問道。
“從無虛言。”書逸低低一笑。
“那你只能娶我一個。”畫心仰面看他,看他風拂墨發,眉目清朗。
“一生一世一雙人。”
書逸淺吟,畫心低笑,這一刻,彷彿真是,現世安穩,歲月靜好。
月神山距畫情谷極近,以書逸的腳程,不過須臾便到了,而畫心還沉浸在你儂我儂的恍恍惚惚裏
“到了。”書逸立在畫情谷前,促狹道,“怎麼,捨不得下來”
畫心看看自己緊緊抱着他脖子的狼爪,默默轉過頭去,兩眼望天,乾咳兩聲,不着痕跡地鬆開手,從書逸懷裏跳下來。
“那個”畫心絞了絞手指,往畫情谷內走了兩步,又回頭看着書逸說,“那個我就先回去了。”
一步三回頭,滿眼念念不捨。
書逸忍住笑意,淡淡道,“明日我來接你。”
“哦。”
畫心低低一應,遠遠目送書逸轉身而去,彷彿在看一隻煮熟的鴨子飛走了
萬一明天他反悔了怎麼辦
唉聲嘆氣一番,畫心纔回畫情谷,這什麼人嘛,都到門口了,都不進來喝杯茶
明日就要大婚,書逸有許多事要操辦,自然沒有喝茶的閒工夫,何況,這香茶一喝,就更想對她一親芳澤了,那豈不真成了孟公浪子
他是,真心喜她,不知緣由。
慾念不過是,色動之於情。
夜間,書逸果真派人送了鳳冠霞披過來,一紗一帛,一針一線,一珠一玉,皆是極品。
畫心撫着這火紅的嫁衣,暗自感慨,十七萬年都沒能和他走到一起,想不到今日就去月神山上烤了只兔子,便把終身定了。
誰說,她來晚了
即便來晚了,也能後來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