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才短短几日,她發現她已經如此依戀他了,她每日一睜眼就想看到他,他已經成了她起牀的最大動力,他怎麼可以就這麼走了
她還沒有問過他的名字
他還沒有穿上她親手繡的喜服
他雖然總是說這裏只是一個幻境,什麼都是假的,連她也是假的,可她卻覺得他於她來說是那樣真真實實的存在。
靜立了半晌,她氣呼呼地往後院走去,她想發泄,她心裏憋屈的慌,她想躺在後院的花海里好好地大哭一場。
可她風風火火地跑到後院時,一眼便看見和光同塵坐在百花之中,白衣纖塵不染,執筆揮墨點畫,聽風聽霞聽落花。
身後流雲淡霞,遠山長林清雅。
她不管不顧地猛撲到他懷裏,揪着他的前襟,熱淚滾滾,又欣喜又委屈地囁嚅道,“我一間屋子一間屋子找遍了,你怎麼躲在這裏,我還以爲你走了,我還以爲你不要我了”
他怔愣了一瞬,終究緩緩伸手抱起她,被她哭的心頭一團亂麻。他垂首溫柔看她,心底卻忍不住嘆息:終有一日,你會回到現實,如一場春夢初醒,你會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似舊,只是,你不會再像今日這般僥倖,還能在後院的花海里尋到我。
我和你不止隔着十幾萬年的歲月,我們還隔着現實與虛幻,我將困在這虛無縹緲的陣法裏,生生世世與你不得再相見。
所有喜樂悲苦,終歸塵土。
而你,終將會慢慢習慣這一切。
她哭累了,抱着他的脖子撒嬌,“夫君,你今日怎麼沒給我準備點心”
他腦海裏卻還在不停地迴旋着他昨夜夢中那一句:你來晚了
短短四字,令他心痛得無以復加。
明明現在他抱着她,寵着她,卻還是覺得他負了她。
她一蹙眉,問,“誰”
她軟軟的呼吸呼到他的側臉鼻尖。
不似平日裏的寵溺,他垂睫看向她卻吐不出一個“你”字。
許久,他掰正她的身子,指着身前案桌上潑墨點砂的半紙丹青,低聲道,“她。”
她順着他的指尖看過去,不由驚得目瞪口呆。他又提筆,飽蘸濃墨。
一筆一劃描相思,一勾一勒繪傾城。
清清繚繚幾筆墨痕勾勒成畫,點染明眸,栩栩如生。
墨未乾,痕淺淡。
只見畫中美人慵慵懶懶,倚門而立,墨色暈染成發,赤紅點染硃砂。
風拂梅枝,花開清妍,猶不及她玲瓏傲骨,紅衣蹁躚。
那雙眸子是她從未見過的勾魂攝魄,那泓笑影也是她從未見過的風情萬種。
那身赤霞煙羅裙是她從未見過的繁麗雍容,那舉手投足的風姿也是她從未見識過的氣韻高華。
“她她是誰”她指着那畫上的紅衣女子,訝異得舌頭已經打了結,一擡頭便瞧見他凝睇着那畫上女子滿眼的情難自禁,不由心中酸溜溜的,有些負氣地質問道,“是不是跟你相好的姑娘”
他的指尖自畫中眉眼上輕輕撫過,滿眼的黯然神傷,輕輕飲了一盞酒,他才道,“這是十數萬年以後的你。”
她撇撇嘴,突然不知說什麼好。
半晌,才憋出來一句,“原來我以後會生得這般好看,怪不得你會喜歡。”
聽出來她有些悶悶不樂,他卻不知如何勸慰,默然斟了一杯酒遞給她,她想也不想接過酒盞,仰面一口飲下,直嗆得滿眼淚花。
他輕輕拍着她的背,她擡袖擦了擦眼淚,忍不住問,“若是你沒遇見十數萬年以後的我,你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