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笑着告別,可她的眼淚還是像夏日的一場暴雨般,霹靂啪啦地砸在佛珠上,“嗒嗒”直響。
接過佛珠,他謙恭有禮得有些疏遠。離別在即,他問她,“此前我叮囑你的事,你可還記得”
她一怔,問他,“紅蓮業佛和巫不周”
“嗯。”他不放心地叮囑道,“以後的十七萬年裏,你會忘了很多人很多事”
她打斷他,執拗道,“我不會忘。”
“人生會有很多的意外,有忘情水,有失憶咒,這些都是你防不勝防的。”他曉之以情,動之以理,見她面色微微動容,又趁熱打鐵道,“十七萬年以後,我就住在這裏,這裏還是叫作卿樓。所以你見過紅蓮業佛以後,把你知道的所有一切都寫下來,再埋在我的睡榻之下,記得一定要挖地三尺,埋得隱祕一些,我回去後會去取閱。”
聞言,她本想說她還不會寫幾個字,可她還是將那些話嚥了回去。
爲了他,不會的她都願意去學,她明白了這世界的現實與殘酷,也明白了一個人不會平白無故地去愛上另一個人,她想從畫心手裏奪回他的心,她就必須學會成長和妥協
於是她難得乖巧得沒有與他頂嘴,“好,我都記住了。”
和光同塵有些訝異,她低眉順眼的模樣還真是叫他刮目相看,彷彿一日之間懂事了許多。
如此他也稍稍安了心。縱然歷史改變不了,若是能讓她一筆一墨寫下他前世的記憶,想必對他們以後的防範也大有裨益。他相信,巫不周的局還沒有結束,後面的路依舊危機四伏。
她見他面色凝重,再次鄭重向他保證,“你交代的事無論多難我都會一件件辦妥,而你也要記得你的承諾,十七萬年以後要來娶我。”
他雖猶疑,卻緩緩吐出一個字,“好。”
“可以再抱我一下嗎我把心給你。”她衝着他笑,“我是妖,失了心我也不會死的。”
緩緩將她納入懷中,他忍不住哽聲道,“心兒,若這不是幻境,我一定不會放你走”
她的臉色突然很差,身子一陣顫慄,埋在他懷裏,她鼓足了畢生的勇氣才說,“夫君,你叫錯了,我不是畫心,不是你的心兒,我是清戈。”
清戈
她是清戈
這樣清晰又絕望的認知,令他心中霎時風起雲涌,電閃雷鳴。
他錯愕地後退了一步,用盡力氣推開了她,他努力地想平靜下來,可依舊被內心巨大的驚訝和惶恐扭曲了表情。
清戈眸中的光漸漸暗淡下去,她踉蹌着站穩,他的反應她看得明明白白,知道真相的他,會毫不猶豫地推開她。
她看着他,失望又委屈地眉頭輕蹙,眉峯聚攏起伏,曲折成不快樂的弧度,一如這造化弄人的命運擺佈。
“對不起”
“對不起”
半晌後,二人同時開口,說的卻是同樣的三個字。
清戈難過得心口像被千刀萬剮凌遲着,她搖着頭卻說不出一句“沒關係”。
一滴清亮的淚珠自她眼角緩緩垂落,晶瑩剔透,淚珠滴落化成一泓清泉般,汩汩向着四周蔓延,所經之處,幻境消散。
她立在他面前,也只成了淡淡一層影像。
他突然明白,這確實是情孽陣。
而此時,他是真的傷了她的心,所以才能得了她的情人離淚。他囁嚅着,卻說不出半句安慰的話來。
“我是清戈,可是在你心裏,我卻是她的模樣。”她朝着他笑,眸中卻是一汪水霧。
他不似以往那般替她親手拭淚,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