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逸一邊扎着藕人,一邊不以爲意道,“他功力深不可測,若不是你和本王將計就計巧取,本王不抓住那一瞬的機會殺了他,今夜怕是很難脫身。”
“就是因爲他深不可測又來歷不明,我纔對他存有足夠多的好奇,到底會是誰呢這世間能讓你我忌憚之人,並不多見”
畫心緩緩說着,擰緊了眉頭,內心涌起一股巨大的不安,她隱隱覺得,這妖僧或許只是一個開始,伺伏了十八萬年的暗黑力量終於開始蠢蠢欲動了,這天要翻地要覆,這蒼穹終究要變色了
書逸瞧她小臉皺成一團,亦嘆息道,“殺就殺了,已經碎成渣,你想也沒用了。下次下次本王一定給你抓活的。”
畫心,“”她纔不想還有下次。
二人皆沉默了下來,書逸難得耐着性子像個農夫一般在藕堆裏忙活,身邊還圍了一羣齜牙咧嘴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了的小鬼。
而畫心所謂的更重要的事,就是挑着一盞玄隱燈,念着奇奇怪怪的咒語,念着念着就困倒在了書逸肩頭。
雖然咒語停了,但是書逸發現,四周的小鬼安靜了許多,也溫和了許多,一團又一團的黑氣被吸入玄隱燈中,不只是這荒廟內的,彷彿四野八方的魔氣都被源源不斷吸了過來。
小小的一盞燈,似乎能吸盡天底下的魔障和濁氣。書逸不得不訝異,那妖僧說這是魔物,可他倒是覺得這魔物行的卻是淨世的善事,就如畫心,他雖親眼見她魔化了,卻未行半點惡事。
書逸心頭第一次生出這樣的疑惑。
世間有玄熾元年那場神魔大戰的傳說,但是從沒有人追究過那場近乎毀天滅地的大戰究竟是對還是錯。
數十萬年來,世人沒有見過魔,但都默認了魔即是惡,該殺
書逸將藕人做好後,已是夜深,畫心迷迷糊糊醒來,又唸了一段咒語,將那些冤魂身上的魔氣盡數清除了。
將玄隱燈收回後,畫心疲憊地揉了揉眉心,“呆子,你回去後下道王令,將灕水劃分出城,封爲漓城,並調派些人手駐守城門,除了官道正常通行外,其他區域嚴格實行鎖城政策。”
書逸明白畫心的意思,城乃修道名城,灕水藕人的祕密遲早要被發現,她是想護這一城異類的安好,不過,他向來都比畫心深謀遠慮些。
他頷首一笑道,“一條死街驀然被封城,恐會惹人懷疑與非議,倒不如本王直接要了這條街,圈爲本王的私地。”
畫心點頭贊同,卻又生疑惑,“那這裏面的人如何解釋”
書逸漫不經心地擺弄着他的傑作,信口道,“只說是本王養的私兵,還有人敢質問不成”
畫心擡眸與他互望一眼,玲瓏心竅的她立即頓悟,不由暗嗔一句:真是個腹黑鬼,算計起來,死人的主意也打,連鬼都不肯放過